第六章 退兵鲁朗及反攻
。人禽虽殊,共此佛性。至若儒家远疱厨,释氏戒杀生,此又仁人之用心也。然则今之 手刃父母而自鸣工作彻底者,其视小牛为何如?吾不禁浩然长叹!
余自八阶整旅还,即沿河而下,不渡藤桥。行五十余里,至岸。从此沿海行,二日至彝贡。沿途村落甚多,不似对岸之寡落。余出发时先遣通事持文告,晓谕各处人民 安心回家。余每至一处,必召集人民,多方抚慰。番人大悦。滨海一带,时见水中枯树林立,浮出水面四五丈,其树干犹在水中,不知其高几许也。番人云:“二十 年前,此地森林甚多自山崩成海,森林遂大半泅没水中矣。两岸屋宇沉灭海中者,更不知凡几。”复指海中某处,昔日之村落也。某处,昔之喇嘛寺也。及当日山谷 变迁情形,历历言之,如闻长爪仙人谈东海三扬尘也。
余将抵彝贡时,见一大平原,围木栏成椭圆形,马数十成群驰逐其中。番人告余曰:“彝贡产马甚富,此即马场也。”近视之,群马奔驰殊雄壮。一枣骡马,昂首奋 鬣,奔蹄疾驰,众马莫能及也。抵彝贡。询诸头目皆云:“此彝贡名马也。彝贡滨海,海龙出水与马交,故生龙驹。”余笑曰:“涔蹄之泽,亦生龙蛇而育宝马耶。 ”因喜其英骏超群,出重金嘱为购致,头目等允为物色之,约以五日为期。余授以藏币三百元,为订金。是时,长裿驻卡拖。因波酋白马青翁窜入野人山,长裿调余 至卡拖,筹商进剿事。余因连日进军,官兵甚疲劳,遂休息一日,始率部开赴卡拖。行两日始至。
余抵彝贡二日,彝贡头目送枣红马至。云此彝贡名驹也。余出视之,英骏不似前日所见者。后邀同辈善相马者共视良久,亦谓此马鬃、尾极粗,恐非良骥。特骨干粗劲,头面雄阔。试乘之,亦了无他异,遂不觉大失所望。
我军退鲁朗后,波番倾巢远出,进屯冬九。边军乘其不备,突入倾多寺,冲其腹地。于是波酋白马青翁大惊,急调冬九大军回救,已无及矣。使钟颖不去,按期早进,则白马青翁可虏而致,波密可完全底定矣。
迨我军与边军会师后,白马青翁率残部数百,越野人山,至白马杠。其极有权势之奢可削(番官女婿之称)林噶,节节顽抗,经边军三战三败,亦窜野人山下之格布 沟。余抵卡拖,长裿以余克复彝贡,不假边军之力,欣然嘉慰不已。复商进军格布沟。余以其地荒远,用兵不易,力主招抚。长裿亦同意。于是遣排长王孚,偕一番 官前往。据王孚言:“沿途皆悬崖绝涧,历藤桥七处,始至格布沟。其地三面绝壁,河流环绕,后依白马杠大山岭,岸高流急,无路可通,仅藤桥一线,恃为津梁。 且林噶率侍卫百人,住山上喇嘛寺。山下有百余人护藤桥。番官往返过桥,述明来意。候一日,始准过桥。”王孚等过喇嘛寺,林噶踞高座见之,傲不为礼。王孚等 伏谒甚恭。前致词曰:“大军来此,因冬九人屡为工布患。及奢可削不察问罪之由,误启衅端。今幸天讨已申,密底定。边军即日撤回昌都。我军因波地无主,静待 奢可削早回镇抚,即便撤回。参赞特派某等前来奉迎,请即命驾同回。”反复陈说甚久,林噶犹未深信。又住两日,百计安慰,始率众来降。经过仁进邦,我军驻兵 一营,乃止其随从,告以边军驻卡拖甚多,恐生误会。至卡拖,馆于喇嘛寺,备陈水陆,极盛伏渥,但密派士兵监守之,不令出入耳。次日,余往会之。彼颇疑惧。 问参赞何在。余曰:“已赴昌都谒赵帅,明日即回。”始安之。长裿因各处招降番官均解至,乃决定一并诛之。翌晨,长裿至郊外刑场,升坐,解林噶及招降番官 至,数其罪,咸就缚焉。惟林噶体貌雄伟,年二十余,见长裿升坐,知有变,怒目咆哮,不肯就缚。健卒十余,反接其手,以毛绳紧缚之。犹狂跑奔逃,毛绳尽断。 余急夺卫士刀,自后砍之,始扑地就戮。
林噶及各番官骈诛后,遂不能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