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退兵鲁朗及反攻
。时边军均驻春倾寺也。
[校注三十五] 此云春倾寺,应是春多寺之误。上波密有两大河谷,东谷通桑昂,以薄宗寺为中心。北谷通硕板多,以春多寺为中心,春多寺为作倾多寺,译无定字故也。陈氏写时,因有此异译,偶误缀合耳。他处皆仍作春多寺。自春多北逾大山(春多山)即硕板多,故彭日升等边军驻此。
余 出发,登山,行数里,一带森林密菁,道路崎岖。下山即溪河,宽五六丈,岸高略等,藤桥通之。但引渡器具皆无。幸昨老番,年八十余,极矫健,手攀藤绳,悬身 并足,顷刻而过。见者皆为惊叹不置。通事曰:“波密地多藤桥,故村寨中皆牵绳为桥,高四五尺,密如网,便儿童练习也。”番人童而习之,长而娴熟焉。此桥攀 渡甚难。中波密山高岸陡,别有所谓鸳鸯桥者,即用藤绳两根,甲绳则系于甲岸高处,徐降至乙岸低处焉。乙绳则系于乙岸高处,而徐降至甲岸低处焉。各悬的筐, 人坐其中,手自引绳,徐徐降下,势等建瓴,往来极便捷也。
我军渡河,又费一日夜之力,全营始渡毕。再沿河进,两岸高山逼狭,时行山腹,时行河岸,军行甚苦。行七十里,至八阶,忽现平原,纵横里许,有居民数十户,又 有小喇嘛寺一所。番妇数人来见。细询之,云前日有番兵数十人由此回家矣。余曰:“番兵甚多,当不止此数。”番妇曰:“彼等皆由各处征调而来,非一地一村之 人,闻战败后,均纷纷由山后逃回家矣。”余将信将疑,仍多方侦探。驻此三日,所得情况亦同,始率队回彝贡。
驻八阶时,余宿喇嘛寺内。官兵半宿营,半露营,傍河岸支帐幕焉。士兵掘来雪晶,巨如斛,小如拳者十余方,洁白莹澈,如水晶然,烈火不能化也。又掘得蜜蜡数十 块。色金黄,微红,中含蜂蚁甚多,栩栩如生。余复至河岸,掘出甚多,满装两袋驼之归。次日,一老喇嘛来见,谈十四村颇详,盖极荒僻中之野蛮部落也。复询雪 晶、蜜蜡所自出。喇嘛曰:“此地绝壁千切,山岭皆万年积雪,亘古不化。历千万年后,冰凌结晶矣,性极寒,凡眼目因热肿痛,以雪晶擦之,痛立止,肿亦消矣。 至皮肤病,如疮疥之类,因血热所致者,擦之无不立效。蜜蜡亦蜂巢,削壁上积蜜久,无人取,历千年后,结块如石,遂成蜡密,藏人取为念珠。此二物,皆年久岩 石崩落始得之。波密惟八阶十四村有之,皆珍品也。”
[校注三十六] 按 此所谓“雪晶”疑是方解石。方解石为石灰石之结晶纯净者,透明如水是晶,硬度则远逊之。晶形作方平面,不似水晶之作六角圭形柱状。世人多识水晶,鲜识方解 石,以其触体甚凉而质软(爪甲能伤之)遂呼之为雪晶欤。喇嘛谓雪山冰凌所结,语属荒诞。冰为水之结晶,为数度热即必融化,热近百度,(若在藏中高山。则只 需七八十度)即必气化。此水之性,岂容有近火不化者。
至于蜜蜡,琥珀,则确由树脂或虫蜡入土,矿质渗入硬化而成。物质入土年久,遂能硬化者,盖由矿质浸入填充其空隙之所致。松脂 与蜜初本含多量水分,质软性粘,虫蚁或被粘附同为土覆,则俱化为石。初渐散失水分发生空隙,矿质渐填充之,积年愈久,同矿质填充愈密,终乃全部石化。各种 动、植物化石,皆同此理。蜜蜡、琥珀,谓为蜂蜜、松脂化石也。谓为蜂蜜、松脂年久固结而成,而殊有误。
余抵八阶之次日,喇嘛送牛酒糌粑犒师,遂分给官兵食之。是夜,有小牛至屠夫处,婉转悲号,惨不忍闻。次日又如此。余怪而问之。喇嘛曰:“凡未离乳之牛,屠其 母,血渍地上,百日内,小牛嗅之,尤知为其母也,则号泣悲鸣。尝徘徊至数十日不能去。”余闻之,怅然若有所失。昔余过秦陇,见乡村墙壁间,遍贴长条如广告 状,词曰:“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望母归。”可见地无东西,心理则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