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想一脚狠狠地踢过去,看它以后还吵大家睡觉不!可刚一拔脚,艾贝蒂尖叫了,叫声大得让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当时是心慌啊,怕小俞这一脚出去,踢坏了操场上的喇叭,也很有可能踢掉了自己的文凭和学位。要知道,有多少快要毕业的学生,就因为想着念着快要毕业了,做了点出格的事情,挨处分,弄得连学位都丢了。而那一声尖叫,也足可已想见当初她对小俞的感情。只是这感情,到后来,怎么就慢慢地没有了呢?
毕绿要换工作了。换工作前,她做东,请我们一起去吃“豆捞”。那时候上海刚出现“豆捞”店,开在离报社不远的地方,每天都要排很长的队伍。我们好不容易等到一张桌子,刚坐下,就发现了英昊和水晓君。过去,在公开场合,英昊很少会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出来,更不用说是在报社附近。艾贝蒂是第一个看见的,她站起来,慢慢地走向英昊,脸上带着温和而又极具深意的笑容。毕绿像看热闹,牢牢地盯着英昊的脸看。我则想站起来跟过去将她拉回来。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没几步路,艾贝蒂就站到了英昊的面前。
“英主任,好久不见!”艾贝蒂打招呼,不等英昊回话,又侧过身去对着英昊的女朋友说,“你就是某某某吧?久仰久仰。”这三个某某某,艾贝蒂是真的就那么说了,因为她一时忘记了水晓君的名字,也是故意说出来惹刺的。
“水晓君。”英昊立即接口道。
我快步走到艾贝蒂身边,朝那个叫水晓君的女孩子点头笑笑。在艾贝蒂的后腰处轻轻地捏了一把,然后帮着打圆场:“毕绿辞职了,我们来陪她吃散工饭。”
和英昊聊了几句后,我就拉着艾贝蒂回自己的桌。那一顿饭,艾贝蒂吃得都很沉默。我偷看了英昊几眼,他们吃得也异常冷静与缄默。
谁都没有想到,那次见面过后,英昊果真向女朋友提出了分手。
看别人的事,别人的情,别人的恨,往往因为抽身其外,会觉得并没多么复杂,就一眼仿佛便能看穿。好比我看艾贝蒂,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像英昊这样的男人,是不会轻而易举地和女朋友分手的。更何况,他们曾经有过那么多患难与共的故事,哪怕可能在英昊心里,这些患难与共并不是双方面热爱的。但这次,英昊的决定却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所有人的意料,包括艾贝蒂。
英昊给艾贝蒂打完电话后,她愣住了,呆呆走进毕绿的房间里。毕绿正在写辞职申请,手边还有一罐刚才在澳门豆捞没有吃完的芭乐汁。艾贝蒂只说了一句“英昊说他跟那个水晓君说分手了”,然后又自己愣愣地走回房。在她心里,从重新和英昊又扯上关系那一天起,她都提醒自己,不要再去幻想他会跟女朋友分手,不要再去等。如果有什么好男人,比如像汤姆这样的,就赶紧脱身。想着这么过每一天,每一天倒也还能甘之如饴。想英昊了,想和人做爱了,便约着去玲珑饭店,做完走人,拜拜。
第二天,英昊提着行李过来了。他告诉艾贝蒂,其实那天,他带水晓君出去吃饭,就是想要跟她提分手的事,没想到恰好遇见了我们仨。这次艾贝蒂重新回到他身边,让他有了失而复得的喜悦,也加深了一种依赖。也许正因为曾经失去过,他才会记起很多艾贝蒂的好,比如艾贝蒂说话爽直,有什么说什么,和他聊得来,都喜欢打牌,喜欢运动,还喜欢做爱,充满激情地做。可他女朋友呢,她偏静,只喜欢看碟看漫画,在床上也不太热情。这种不热情是天生的,骨子里的不热情,怎么装也装不会。
英昊问艾贝蒂:“我能在你这儿借宿一段时间吗?”却没想到被艾贝蒂一口回绝了。
艾贝蒂带着英昊到离家不远处的一个小饭店开了间房,让他安顿下来,并且告诉他,除非分干净了,否则他们的关系,还跟原来一样,是偷情,不是恋爱,更不用说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