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男孩子守在门口一夜,裹了件单薄的风衣,怀里是一把吉他。看见她,他便弹了一首Johnny Cash的《cause I love you》,唱得顾姳眼泪汪汪。有时候,放假了,他们还自己开车去海滨,在无人的沙滩上做爱,由潮水一浪又一浪地卷来,扑进鼻子里,是咸的。可热恋过去了,文化和认识上的差异,像退潮后的沙滩,一片狼藉。顾姳一直都说自己不好,她觉得和那些男孩们热烈的爱,像一团团纱布围困住自己,找不到出口的方向。
最后,是顾姳先出轨了。她在工作后爱上了乔枫。那个男孩子知道后还曾经来找过乔枫,要求和他决斗。可乔枫却像一个爸爸般,告诉那个男孩子他的路还很长,如果在这个时候为了一个女人犯了错,以后会后悔的。
“那他就走了?”我问顾姳。
她点点头,说自己就一直躲在乔枫的房间里不肯出来。当时是真的害怕,真的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
“那个男孩子走了。很多年以后,我在犹他州见过他。在一次画展上,他带着他的女朋友,看见我和乔枫礼貌地打了招呼。但我最好的想法是,永远都不要再见他,因为羞愧。我觉得自己在处理这件事情上,无情而懦弱,不知所谓。”顾姳说。
其实,不仅仅男人在面对旧爱新欢的时候会表现得无奈而软弱,女人也会。是人,都会。
三年前,顾姳和乔枫决定回国。走之前,乔枫通过美国律师,将孩子的抚养权要了回来。打官司之前,他问了顾姳的意见。顾姳说都可以,既然她自己不愿意再生孩子,那么有个孩子的家会比较完整。
“其实我同不同意,乔枫都已经想好了,他问我只是尊重我,也是走个过场。如果我不同意,那么,我们的婚姻一定会出现一条大裂缝。”顾姳说。可她自己也很清楚,乔奇善并不能充当一剂她和乔枫婚姻的粘合剂,并且,很可能因为他的性格,这条原本只是细浅的裂缝,会经过时间,越来越深,越来越大。但这一切都是将来的可能,人没有必要为将来的可能去过多地担心。
“不是吗?”顾姳这么问一句,好像是在跟我说话,又好像是告诉自己。
顾妈妈和保姆在楼下收拾碗筷,我和顾姳坐在她房间里说话。我靠在顾姳房间里的贵妃榻上,隔壁乔奇善的屋子里传来轰隆隆的摇滚乐声。他还喜欢在房间里打篮球,震得地板嘭嘭嘭地响。我看着顾姳,忽然很难想象,像她这么一个外表看起来强势的女人,也会曾经在年轻的时候有过对感情懦弱的时候,而且还为了爱为了婚姻做出了让步。
但,两个人在一起,不可能完完全全地合拍。为了合拍和生活稳定,学会去让步,是一种能力。它有时候比起爱——这种能力,还要关键。
在汤姆离开中国后半年,艾贝蒂又和英昊在一起了。只是这时候的在一起,表面上看来,好像回到了过去,却又有了本质性的全然不同。
艾贝蒂不再执拗于英昊究竟会不会与水晓君分手,也许她是心里越来越清楚地知道:问了,也是白问;逼,还不如不逼。自己摆好了心态,开心就在一起,不开心,就拜拜。何必你欠我一个承诺,我还你一个等待呢?可这种想法只有在刚开始的时候才能奏效,起到说服自己走回头路的目的。最初,艾贝蒂能那么想,是因为她心里还装着汤姆。汤姆也隔三岔五地从南非发来e-mail,里面字字句句都透露着深情。可渐渐地,汤姆的e-mail少了,艾贝蒂和英昊的来往多了。一切都好像绕过了汤姆这一段,又回到了过去。
一段日子里,艾贝蒂会经常想起小俞。她常在我们面前说起以前在大学里和小俞的事情,说那时候他们都没有钱,就去面馆花三块五毛钱吃一碗牛肉拉面。还有快毕业的时候,小俞在操场上踢球,因为平日里他最烦操场北侧的那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