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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中国文学的景观转换
末,我就从一本私下传阅的油印文学刊物上读到可称之为“现代派”的小说。其中一篇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它通篇采用多视角、多层次的所谓复调手法来描写儿个对生活过于敏感的小人物非革命性的遭遇。在那个时代,西方现代派作品尚未大量译介,人们还很难找到可资借鉴的范本。在此,我不可能用大量篇幅来举例说明。不妨引一首从当年的油印文学刊物上摘抄下来的短诗,以示其一例:

    我的心灵

    就是夏天遗忘在生命的树上

    让我的声音抛下锚

    停泊在你的门前

    我的眼睛在水里歌唱

    是散落在海里的星星

    我的嘴唇

    是风,是浪花

    轻轻地吻着

    你的手臂和肩胛

    诗的作者姓名不详。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对这一代人来说,重要的是能自由地唱出关于我自己而非阶级总体,关于我个人的肉身存在而非历史规律的观念存在的歌。语词的选择和配置,在此把个体的肉身偶在从历史理性的囚禁中搀扶回自身的亲在。

    自那以后,随着大量西方现代派文学的译介,“四五”一代文学几乎是饥渴地汲饮这股泉流。是崇尚西化?是膜拜现代派?否。事实是,“四五”一代的内在精神品质趋近那些被称之为“迷惘的一代”、“垮掉的一代”、“荒诞的一代”、“怀疑的一代”的西方现代流派。这一代人的确不用费多大的劲,就能读懂那些被前辈们称为不可捉摸的现代派作品。老一辈作家们当然没有忘记站出来敲打青年,仍想用他们的理想来教训或开启青年。他们并不自知自己早已丧失了在青年人面前摆出有经验的资格,更丧失了开启或教训的权利。用俄国哲学家舍斯托夫的话说,谁要反驳我们的不驯,就请他先去反驶存在中的谎言和不在场。谁还向我们继续鼓吹为某个人渎神地设定的虚假的历史进程受苦和个体不在场是合理而正当的,的确没有人再会听信了。

    不难理解,为什么这一代人的文学在形式上竟能前理解地认同于西方现代派文学,受苦对人来说是普遍的,超民族、超地域的,正如与人一同受难的上帝是超民族、超地域的。

    另一方面,仍得指出,这一代人与西方现代派文学的认同,依然驻足于形式方面。而原本形式与内容不可分割。这内容当指普遍的生存痛苦,以及审视痛苦的景观。形式在很大程度上讲,乃是这种审视痛苦的景观的图象表达。就西方文学而言,这景观源于雅典和那路撒冷——理性精神和基督精神。即使是现代派的反叛,也是在此背景上的反叛。西方人本主义从来就没有与神本主义断绝过内在姻缘。没有上帝,也就没有所谓“虚无”和“荒诞”。

    不管是二十世纪中国文学的上一辈人——“五四”一代,还是这一代人——“四五”一代,都远远没有把握到西方作家用来审视痛苦的景观。只有对痛苦和不在场的感领,显然不够。仅仅形式上的模仿,仍然无法消除精神透视上的盲点。

    四

    为什么非要认同欧洲文化精神审视痛苦和不在场的景观?为什么不可以回过头来去认同传统的儒道释祖宗的景观?

    据说,只有自己的根,自己民族的根,才是可以还乡的家。“四五”一代人的文学也一时间伴随着当代儒生们的鼓噪,开始了“寻根”的跋涉。这股“寻根”热潮很快被更为坚决的拒斥意识力量所阻断。传统意识的“现代化”的血债尚未还清,人们对种种用西方外衣来装扮的帝王复辟还记忆犹新。

    儒家的“天”不就曾装扮成在历史理性中显现的天”重新露面吗?儒家的王道不就与现代历史之道有内在关联吗?

    不过,在文学中,“寻根”热更多体现在与老庄精神的认同,有了现代的“竹林七贤”。这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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