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原罪·宿命
就数不过来。可他还不想结婚,他想先得到全世界去玩玩,就一个人离开家。他也坐过飞机也坐过轮船,也会开汽车也会骑马。他还是最喜欢骑马,他有一匹好马,浑身火红象一个妖精,跑得又快又通人性,是一个好妖精。
“那只会跳舞的耗子也是好妖精。”阿冬说。
“是,也是。”
“你还说有一只猫和一只狗都是好妖精。你还说有一棵树和一个虫子也都是好妖精。”
“这匹马也是。不管到哪儿它都不会迷路。高兴了我就和它一起跑,累了就骑一会儿。”
“十叔你又说‘我’了,你说‘高兴了我就’,你说了。”
“欧是吗,我说错了。”十叔停了一会儿,又说:“我讲到哪儿了?欧对了,他就这么绕世界玩了一个痛快。还记得我给你们讲过风的故事吗?他就象风一样到处跑到处玩儿,想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一会儿在深山里,一会儿在大道上。江河湖海他也都见了。
当然,当然会划船,再说他也会游泳、多深多急的河里他也敢游。
废话,淹死了还算什么,他能在海里游二天三夜也不上岸,他能一口气在水里憋好几分钟也不露出头来。当然是真的,不是真的我还给你们讲什么劲儿?他也到大森林里去过,十天半个月都走不出来的大森林,都是十好几丈高的大树,一棵挨一棵一棵挨一棵。不累,他从来不知道累,更不知道什么叫生病。他哪儿都去过,哪儿都去过什么都看见过。告诉你阿夏,他的腿比你的腰还粗一倍呢,你想想。“
阿夏问:“他去过非洲吗?”
“怎么没去过?”十叔说,“那儿有沙漠有狮子,对不对?当然得去。他还有一杆枪,他的枪法没问题,一枪撂倒一头狮子,要不一头狗熊,这对他根本不算一回事。”
“十哥,我也有一杆枪!”阿冬说。
“哈,你那枪!”十叔笑起来,“阿夏,要是我我没准儿把阿冬也带上。夜里就住山洞,阿冬你敢吗?用火烤熊肉吃你敢吗?狼和猫头鹰成宿地在山洞外头叫,你敢吗阿冬?”
“阿冬这会儿就快吓死了。”阿夏笑着。
“还说什么你那枪!”十叔也笑着。
阿夏又问:“十哥,那他去过南极洲吗?见过企鹅吗?”
“什么你说?什么鹅?”
“怎么你连企鹅都不知道哇?”
十叔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那个恶梦好像在别处跑了一圈这会儿又回来了。
“企鹅是世界上最不怕冷的动物,”阿夏还在说,“南极洲是世界上最冷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是冰天雪地。”
“那有什么,”十叔低声自语,“只要他想去他就能去。”
“那他去过美洲吗?还有欧洲?”
“他想去他就能去。”十叔又闭上眼睛。
“还有澳洲呢?他去过吗?”
“只要他想去,阿夏我说过了,他就能去。别拿你刚学的那点儿玩艺儿来考我。”
“十叔,他去过天上吗?”我问。
“十叔,我爱听星星跳舞的那个故事。”
“阿冬你又叫十叔,你少跟人学行不行!”
这当儿十叔一直闭着眼,紧咬着下嘴唇。
阿夏看看阿冬和我,愣了一会儿,趴到十叔耳边说:“十哥你生气啦?我没想考你。”
十叔松开牙但仍闭着眼,出一口长气有点颤抖:“没有,阿夏,我不是生你的气。我不是生别人的气。我凭什么生别人的气呢?别人想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在这儿。”
十叔虽这么说,可我觉得他还是生了谁的气了。他一使劲咬下嘴唇而且好半天好半天闭着眼睛,就准是生谁的气了,可我不知道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