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汆河跑掉了!钱九如今被逮,在这儿还有些不知名姓的,谅也走不了。我挂虑倒不是自己,却是这十多个跟我卷在一道儿的兄弟。”
“您千万甭挂虑这个,”向老三说:“六合帮一伙人信得过八爷,论人是一把儿,论命却打总一条,您不愿拖累咱们,但咱们也不能袖着手让您一个在油锅边儿上跑马?”
“我知你的脾性烈,八爷。”陆小菩萨说:“你跟四判官既已结怨在前,多说也没有用了。但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您这一路朝南去,加意提防总没错儿,……我一路耳闻目睹的,全跟向老三说了,我不在能盐市上久待,三天两日也就得走,单盼你多保……重。”
“你不回陆家沟?”
陆小菩萨摇头说:“陆家沟成了贼窝,我怎好再回去?我打算到北徐州去养病,我外甥在那儿有爿店,我去投靠他去。”
关八爷沉默了一会儿,两眼微红说:“人嘛,想来也够可怜的,想当年双枪罗老大遇袭,全六合帮只活出你,向老三,彭老汉跟我四个人,除了向老三跟我还在一道儿,咱们可算是阔别多年,不见面时想着,满心的言语,见了面倒反说不出什么来了!……我常想,若在承平年月,日子消闲,弟兄伙见面,该好好儿的聊聊聒聒,畅饮它几壶,如今竟是这么的匆忙,真料不到。”
“能见面就好,”陆小菩萨叹说:“只怕咱们见不了几面,就鬓发如……霜罗!”
金璧辉煌的豪华套间里,一时竟被一种难言的愁绪掩盖了,除以唏嘘感叹外,谁也兜不转话头。陆小菩萨干咳着,似乎承受不了这种气氛,顺起他的拐杖要道别,关八爷拖住他,硬塞给他一百银洋。
“这个你带着,也许延医治病用得着它,”关八爷说:“等我走完这趟盐,回北徐州时再去看视你罢。我明天一早就领腿子上路,今夜还有几宗事情要办,无法再留你了。”
关八爷刚送走了陆小菩萨,福昌栈的王少东跟缉私营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