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代
藏之册籍,包括诗书及诸子百家语录,一一焚毁。三代之事,不足为法。有胆敢评议者,亦处死暴尸灭族。”
他满意了:
“唔,统一大业,乃大势所趋。”
一众目睹焚书烈焰把千古文化吞噬,灰飞烟灭,只默默低头工作。
司炉的老人,头垂得更低,无限惋惜。他只能把俑像一排排地推进窑内,鼓风加炭。
扔书的人更落力了。
始皇帝问道:
“朕闻得陶俑烧制,未符理想,不知原因何在?”
“敬禀陛下,”老人恭顺地答道,“吾等当悉力以赴,以求陵寝大军烧制完美。此支征战杀伐之兵马,必雄立守陵,‘事死如事生’,请陛下稍——”
始皇帝一听“死”字,脸色陡然一变。
死?
即使威武骄横、雄霸天下的君主,也会老,也会死。无限恐惧袭上心头。年事渐高,心事重重,一听此言,他勃然大怒,脸上的肌肉微颤,不容分说:
“住口!推出去‘坑’了!”
司炉老人在惊愕中,已被逮走。
“从今以后,不准在朕跟前,提一‘死’字!否则枭首腰斩活埋,夷其三族!”
无辜的窑工,颤抖伏倒领命。
始皇帝大喝一声,下令:
“出窑!”
窑工以铜锤铜钎开窑。窑门乍开,炉膛发出轰然巨响,俑像全被炸碎。
火光及碎片四下迸溅。
迷信的始皇帝,只觉不祥,一怒而去,头也不回。
万籁寂然。
咸阳宫内,蒙天放侍卫着,御医正为始皇帝检视背心上的箭伤,那个伤口,是个模糊的血窟窿。在敷药的时候,他感到一阵剧烈的急痛,他眉也不皱,只大口地喝酒。他心里明白,如今,一切的伤痛,他还可以从容地熬住,但以后,当他老了、衰弱了,他就不堪一击。
跪在庭前的方士三人,还告诉他巨窑的秘密:“敬禀陛下,巨窑须以女子血祭。血祭者须泰然无惧,视死如归,含笑投身烈焰,熔成一体,如此方可感动神魂,各方精气汇聚,助陛下以竟全功。”
“血祭者如何得之?”
“可遇不可求。”
始皇帝有点欷歔:
“天下男儿尽皆贪生怕死,岂有视死如归之女?”
半晌,转向众方士追问:
“你等呈献之数十颗丹药,不知药效如何?有否一试?”
方士都答:
“此乃精炼十年方成之丹药,只供陛下享用,臣等岂敢轻试?”
其中一位,犹侃侃陈述:
“丹药乃以硫磺、白石英、紫石英、石钟乳、赤石脂、水银、火硝、朱砂、雄黄、食盐、皂矾、砒霜等炼制。服后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游乎四海,长生不老!”
始皇帝色喜:
“长生不老?长生不老!”
正欲张口吞服,又迟疑不决。他阴沉地扫视三人。
“若其中有毒,岂非一命呜呼?”
在他沉吟之际,目光与蒙天放接触,望定他:
“天放,你意下如何?”
蒙天放三思之后,进言:
“长生与鬼神之说,虚无缥缈,臣只觉——”
“直说无妨。”
“——只觉有点荒唐。”他稍顿,不知应否继续。
始皇帝一听,斥责:
“天放,你胆敢在朕跟前放此厥词?”
蒙天放知批其逆鳞,忙下跪请罪:
“请恕臣无礼,臣乃一片忠心。”
他感他曾舍命护驾,又爱其身手,但没稍露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