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三十年呀
ot;,不够大呀。再说不下雨,不是没水吗。他说不是还有泉水往上冒吗,我想糟糕了,就说这有个水平的关系,引水量跟这个山的水压成正比的吧,压住你,你的水就送不上来了啦;他不懂,非修不可,我就不敢讲了,再讲就是搞破坏了。为了这没用的水库,花多少工,干了多少年,就搞不清楚了。还谈得上什么用不用你,根本不叫你说话呵。愈有能耐愈碍他们的事吧。
我敢说,我一辈子没干过坏事,我对国家铁路是有贡献的。把我搞成这样,可我总想,共产党不可能总把一个老老实实的人这么搞。刚遣送到农村时,我五十岁,我还想,总有一天还会叫我干事。再等二十年也没问题。我身体也没问题。这就一直等到quot;四人帮quot;完了。我六十岁了,到我为国家出力的时候了吧。
落实政策原来也得靠自己奔呀。七八年初十一号文件下来了吧。我在家等了三个月,等来等去,怎么没动静呢。我得先把帽子摘下来,对不对。这帽子戴了二十多年啦,觉得把人都压矬啦。等着等着,我说我不等了。我跑到大队,大队队长支持我,给我开证明,没这证明我不能乱动,我还是得因规矩矩是吧。拿了证明又跑到公社,公社不同意,怕担责任,我说又不叫你们写别的,证明是大队开的,你给盖个章就行啦。秘书还不错,打个图章,我就回来了。
这时院里的党委书记、政治部主任,还有这个长那个长的还都是老人。不过他们又都升上去啦。我是五月二十一日回到设计院的,他们都挺客气。书记说,你的落实政策在咱院放在第一步,先等等,呵,你先住在招待所吧。反正呆着没事,我就天天跑啦,市委组织部呵,统战部呵,催院里给我落实。我想没有个说法不能回去,直跑到八月底下来啦。没想到,他们先压我一下,叫我quot;复职退休quot;。我急了,我说:quot;我才六十呀,棒着呢,还能干呀,不退休行不行。quot;我还说,quot;你是我老上司,我能不能干你还不清楚。quot;他赶紧说:quot;你当然是能干的,工作也很有成绩,可是我交底给你,你不退休不好办哪。quot;那时大城市户口不好进,想办进来就得退休,否则,一家吃口就得永远呆在农村。复了职不干活有什么用呢?我就是想工作呀。可我又没办法。我一家人总得回来呀。
组织上给我做了结论。大致这样写的:quot;某某某同志反右期间的言论,基本上是对某些具体事讲的。'章罗联盟胆子大'这句话有错误,但不追究,够不成右派。quot;结论附在档案上,叫我看过同意后签字。我翻翻档案一看,唉呀,乱七八糟的揭发材料,全都拿不到桌面上。既有捕风捉影,也有胡编乱造。比如一个支部书记,当时在我手下当实习生,因为我不重用他,他就说我quot;串连了许多科室三十多人联合反党quot;。串联哪些科室哪些人,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他怎么不写呀!管落实政策的负责人说:quot;你看这结论要不要得,要得就签字,就算了。quot;我不能不签字,不签字不能摘帽子。戴着帽子还是什么也办不了。为了摘帽子,我苦了三十年呀。我就拿出笔写了:quot;同意结论部分quot;几个字。他笑了,说:quot;你们知识分子到底心眼多呵quot;。
他们不把quot;反右quot;那些不实之词全拿掉,说你还有错误,是给你留个小尾巴,小辫子,怕你神气起来吧。你一神气,他们就神气不起来了,对不对呀!
摘掉帽子,我要先回去报个喜。开口找院里借点钱,我儿子春节要结婚。乡下讨媳妇要花不少钱。他们说研究研究。等到春节前几天才找我,说:quot;这钱别借了,把你的钱发还给你吧!quot;这时已有政策,补发工资了。我每月一百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