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搞的嘛名堂?说--quot;quot;罗锅quot;队长单刀直入地追问着，quot;一个右派和一个贼，躲到小山包上来嘀嘀咕咕，坦白交代--你们想干什么?quot;

    我坦然地说：quot;看看秋天景色!quot;

    quot;看景色?quot;quot;少尉quot;狡黠地一笑，quot;看景色为什么还搂着抱着，脸贴着脸?quot;

    会场上一阵哄笑，流里流气的罪犯喊着：

    quot;这是在搞'同性恋'!quot;

    quot;躲到土冈背后亲嘴来了!quot;

    quot;嘻嘻……quot;

    quot;铁猫quot;年龄还小，他根本不懂quot;同性恋quot;这个字眼；我则不觉脸红心跳，热血沸腾。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力量，我抖擞着嗓子高喊了一声：

    quot;无--耻--quot;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在片刻的沉寂过去之后，各式各样的quot;炮弹quot;，一齐朝我喷射而来：

    quot;装什么正人君子?quot;

    quot;你好!为什么送劳改队里来?quot;

    quot;你是个流氓教唆犯!quot;

    quot;看他的脸都红得发紫了!quot;

    quot;心里有愧才脸红。quot;

    quot;…………quot;

    在这一片污浊肮脏的语言轰炸中，任凭quot;罗锅quot;队长怎么想扭转话题，也是徒劳的了。他跑到土坡顶上，挥舞着双手，制止地喊道：quot;别胡说八道，我们要追查的，是叶涛和'铁猫'的政治关系，听见了么?quot;尽管队长扯着嗓子喊叫，这些久在quot;男儿国quot;生活的流氓罪犯，尽管饥荒使他们面黄肌瘦，却好像偏对quot;同性恋quot; 的追查有奇特的兴趣。他们笑着，叫着，比队长喊得欢多了。

    quot;罗锅quot;队长脸色变得铁青，一把夺过quot;少尉quot;手里拿着的那个哨子，狠狠地吹了一声。尖厉刺耳的哨音，在空旷的芦苇荡里发出丝丝的回响，这才算把流氓的哄笑声压了下去。

    接着，正戏开始了：

    quot;你和'铁猫'究竟有什么勾搭?交代--quot;这是quot;少尉quot;的质询。quot;劳改队有句老话：'刑事犯跳得欢，准有反革命在后边煽'，你们明着没有任何来往，可是'铁猫'为你挖水沟，昨天夜里又出去作案，你就一点也不知道?依我看，你这个反动的右派，是小偷的教唆犯，'铁猫'一切行动都受你指挥!quot;

    我的心猛烈地跳着，不觉之间，五指攥成了拳头。朋友，我是多么想给这个刽子手一拳呵!黄鼎的蹲禁闭室，无止境地追踪一个善良纯洁的孩子……愤怒的烈焰，在我内心上下翻滚升腾，我瘦弱的胳膊都为之而颤抖了。但是朋友!我毕竟不是个像quot;铁猫quot;那样的娃娃了，理智在提醒我：假如这一拳打出去，等待我的将是什么!可是我对他说真、善、美，说quot;铁猫quot;是个心地洁白的娃娃，他明白得了吗?该怎么办呢?

    我踌躇着。

    quot;叶涛!咱们今天不提老账。quot;quot;罗锅quot;队长启发我说，quot;你只谈谈今天，你们俩躲在土堆之上说了些嘛?你又给他出了嘛主意?谈清楚之后，我们会议马上结束，提前收工回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