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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你脸色焦黄,总是忧心仲仲的样子;刚才,迎春拉胡琴,你又神不守舍。老头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指指破碎的玻璃板。

    春桃狐疑地盯着我:“这不是老问题吗?难道只为那孽种的官倒公司的事儿?”

    “直接和那后台老板交上火了!”

    “田××?”

    “他说他后边还有保护伞哩!”

    春桃说:“我看算了吧!你打打苍蝇蚊子还行!”

    “这不是我的性格。”

    “就这?”

    “别的躺在床上再说。你先睡去吧!我给纪委打报告,部里支持我的除恶行动。” 我苦涩地笑了笑,这笑是为了给春桃打强心针。

    “别忘了吃药!”春桃叹了口气,把窗台上的小药瓶打开,倒出两颗药丸,又把暖壶放在破碎的玻璃板上,一拐一拐地走到了床边。

    我看着破碎玻璃板的条条裂纹,伸向了四面八方,它酷似夏天檐下的蛛网,玻璃下的一张张照片,如同被蛛网罩住的一只只昆虫。

    憨傻神态的牛勇,在网里咧开厚厚的嘴唇,朝我在笑;眉眼伶俐的牛放,在网里显得比哥哥还要得意,笑靥里似带有对我的嘲弄;漂亮而飘逸的牛怡,一副不染凡尘的仪容,甜笑中含有蔑视一切的冰冷,它如同冰槌般扎得我心痛……

    不,是我心绞痛突然发作了,我伸手去够春桃放在桌子上的药丸,才不过尺把距离,但哆嗦的胳膊硬是够它不住。我胸闷得如同一只蒸锅,脸上顿时沁出冷汗,我用力顶住那又闷又疼的心窝,想呼喊老伴;但嘴唇翕动着,却吐不出声来。突然,一阵钻心剧痛,我的头“当”一声,撞在那网状的破碎玻璃板上。

    春桃瘸拉瘸拉地拄拐过来。

    小迎春哭叫着摸了过来。

    我恍惚听见春桃在电话中要车,迎春呼叫“爷爷”,便消失了人的所有感觉……

    “爷爷,天鹅,天鹅——”

    “天快亮了,你怎么做了一夜的梦?”

    “它飞得那么低,我一伸手仿佛就能抓住它似的!”

    “难道是我回忆的那块大草甸子,在你头脑里产生了回光返照?”

    “它们的羽毛真白,像是一群白衣天使,在草尖上飞呢!”

    “希望你能活得像它们一样。”

    “那是什么花儿,红得惹眼?”

    “野玫瑰!”

    “那杂色的花儿呢?”

    “野菊花!”

    “怎么看不见野迎春?”

    “孩子,你回光返照的是夏末秋初的草原,野迎春开在残冬和春天交替的季节!”

    “那草丛里白亮亮的是什么东西?”

    “天鹅蛋!”

    “能吃吗?”

    “你吃一个,天上就少了一只白衣天使。只有脑门没毛的秃鹰,才啄破蛋壳,吞噬它们的儿女;甚至用如刀的利爪,撕碎它们的父母的肌肉,嚼碎一只只美神的骨头!”

    “爷爷,我没听懂!”

    我不再作答。

    “爷爷,我没听懂!”

    我依然沉默。

    “爷爷……”她的语声渐渐远去。不一会儿,她无声地睡熟了。

    人睡。

    牛醒。

    我这头和黄土同色的牛,重新反刍倒窖。是不是我的牛胃容量太大了,怎么会有那么多草料,翻涌上我的喉头,供我品味咀嚼?不,草料节中还掺有蒺藜狗儿和枣针,不知我当初是怎么吞下这些带刺的玩艺的。也许就是这些芒刺儿捅破了我的心脏,让我的心滴着血,一步一步走向哪都的“方城门”的!

    给我招惹麻烦的,是一家报纸的记者。他出于悲天们人之心,在报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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