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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扬了几个志愿捐献眼球人的名字;从此,我躺在医院病榻上,不得安宁。

    我刚刚被抢救过来一两天,“人中”上还贴着输氧的胶皮管,那些人精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我卧病在床,探视者便纷沓而至。无奈之际,春桃的拐杖发挥了作用,她“金鸡独立”式地往病房门口一站,来访者一到,她把木拐往门口一横,一律被阻于病房之外。

    大约过了个把星期,我已能下地走动,便叫老伴儿回家去照顾迎春。在我病危期间,陈老师把迎春接到她的家里,吃住都需人家照顾;小学教师的生活本来已十分清苦,不能再往人家脊背上压担子。但是守门员一走,大小球儿都滚到网窝里来了。

    那天下午,我起身送部门来探望我的同志出门。发现门口长椅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人:

    “你是……”

    他把墨镜一摘:“爸!”

    “你干什么来?”

    “我刚刚知道您病了;”老大牛勇走进病房,把一兜水果往小桌上一放,“所以来晚了。”

    因为刚刚知道所以迟来了。老大说话极富有逻辑性,“前因”和“结果”运用得烂熟于胸。我站在窗口,把脊背甩给他:

    “听说你现在已提升为局长了?”

    “出于领导对我的厚爱。”牛勇带出浓重的山西乡音说,“其实,我有几两重,爸您心里有数。领导咋说,我就咋办。就这。”

    “揭发老报人的大字报,是领导叫你干的吗?”我愤然地扭回头来问道,“捅你爸爸那一刀,也是领导叫你干的吗?”

    “爸。昨天的历史,说不清楚。也许我伤过您的心,我请求您能原谅!”

    我不想和这个“憨大郎”多磨嘴皮,扭过脸来,把目光投向楼下喧闹的街市。一辆无轨电车要进站了,等车的纷乱乘客,各自估计着停车的地方,并朝他们想象停车的地段移动着脚步。只有一个青年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等车一停,他以脱弦之箭的速度以身子贴近车身;因有车身在他身后为墙。在那些被挤得东倒西歪的乘客之中,他独立巍然不动。之后,他稍稍往前挤了挤,就挤歪了别的乘客,第一个爬上了无轨电车的车门。这青年倒挺像牛勇的,他善于选择时机,善于寻找最有利的地形,哪怕踩了别人的脚,胳膊肘捅伤了别人的肋条,他也在所不惜——他需要就是上车,而且要捷足先登。

    “爸!您的病……”

    我仍然面对窗外:“好了,你走吧!”

    “您没好,您的冠心病可不能再次发作!”

    “你怎么知道?”

    “看您之前,我先找过医生。”

    “谢谢。”我说,“这符合你的性格。”

    “爸爸,我还去过了眼库。”

    我骤然回过头来:“这关你什么事?”

    “其实,这件事我也是从报纸上知道的。尔后,我们的部长为这事,来向我打听过您。‘百团大战’您打井陉和娘子关时,他打阳泉,是您的老战友,后来部队西撤进中条山时,他和您一块受到部队首长的嘉奖。”

    我很怀旧,但我不愿意和牛勇一起忆旧。他心计多得像漏筛眼儿,怕他从中搞什么名堂。因而,我装作充耳不闻,没理睬他的这番独白。

    “爸,您坐下。”

    “我不累。”我头也不回。

    “我有话想跟您说。”

    “你不是挺憨厚的吗?拐了多少弯子了?你有话就说吧,我马上要卧床休息。”

    “是这么回子事。您那位老战友——我们的部长,晚上想看看您来。他的一个外孙因小儿麻痹后遗症,而双目失明——”

    我顿时摸清了牛勇的来意,拦腰截他的话说:“老大,你甭说下去了,你是不是要用我的眼球,来搞什么仕途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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