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梨花落——花小狸
“拉尔,”乔比走过来,他的双手在我脸上温和地掠过。
在后来我们走出梨花落的路上,在我弯下腰,为乔比拨开厚厚的梨花瓣的时候,乔比也是这样,一寸一寸地,用指尖划过我的脸,我的脖子。
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的母亲。
我知道,我不仅砸掉了父亲的铜体钵,还让我的母亲永远地失去了右腿。
她的高跟鞋在拐角处断裂,——我等了乔比无数个夜晚的地方。拐弯的时候,一辆大卡车驶过。就在这时,我母亲的鞋跟断裂开。
在后来我和乔比走出梨花落的路上,我的眼前一次次浮现出我母亲尼失去的那条右腿。它曾经婀娜地蜿蜒在乔比的身体之下,后来,又血肉模糊地被梨花埋葬。
“你必须把梨花水喝掉才能吃今天的芝士糖!”应桑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我非常明白,这是长久以来她给我芝士糖的真正目的。应桑总是这样。不过,这是她的工作,我应该给予理解。我那时对应桑的印象依旧不那么坏。包括最后,她恶狠狠地诅咒我和乔比时,我都没有恨过她。我说的是真话。我一点都不讨厌她。甚至有时候,在我和她的丈夫——乔比,走出梨花落的一路上,我隐约感觉到她的可怜。她成天为镇里工作,费尽了心思,她很早就失去了乔比的爱……
她真的,很可怜。
“这是你们的报应!”应桑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平静。其时,我正帮乔比系纽扣。
在我母亲出车祸的那个凌晨,乔比突然看不见东西了。
他睁大双眼坐在梨花落冰冷的街道旁。我将手从黑色外套的袖子里伸出来,在乔比面前比划着——“乔比,来!抓住我的手!”
“来!”
我一遍遍地叫着,挥舞着我的手。一遍一遍。
乔比那双布满青色筋脉的手,在夜晚的空气里无奈地划过,划过,最后,在漫天飞舞的梨花瓣里,寂寞地,沉沉地,落下。
就这样,乔比瞎了。
那是一口很大的坑。
显然,镇上的人以为,拉尔依然是当初走出梨花落的样子。那时候,我喜欢宽大的黑色外套。而现在,——他们刚刚让我换上了白色的裙子。
很有意思的是,应桑现在变成了镇长夫人。
我和乔比,从我们离开这里到现在又走回这里,不过短短一百多天。尽管乔比一直在黑暗中走路,——这让我想想就有些难过,但我们都发誓,不会在这个歧视我们欺负我们的地方继续生活下去。
他们鄙视我和乔比的感情,因为乔比和我父亲一样的年龄。他们还嘲笑我的母亲,因为她的女儿和她的情人在一起。这个我管不着。我是个天生少根筋的家伙。我没想太多的东西。我只是觉得,我和乔比可以走了。
但在后来,我们走出梨花落的日子里,我总是回忆起有关梨花落的一切。
“你想那些干什么。”尽管乔比的眼睛失去了光彩,但他总是转过头,看着我说话。
我没好气地瞥了一眼乔比。真的,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在走出梨花落的路上,我和乔比都爱上了梨花水。我从前宁可跑去喝肮脏的河水,也不会喝这个东西。但现在,我疯狂地爱上了这种散发着青涩味道的液体。我坐在乔比的腿上高举杯子说,“多么美味的东西啊!”乔比的指尖缓缓地划过我的脸,我的身体,他靠近我的耳朵:“拉尔,你的身体,成熟了很多。”
“哈哈!”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因为我突然想起应桑对我说过的话。梨花水喷在乔比的脸上脖子上。乔比微笑着拿起我的袖子去擦。
“拉尔,你是甜的。”乔比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真好看。
除了这些,我和乔比,——我们走出梨花落的日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