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梨花落——花小狸
得跟什么似的。这多少让我有些遗憾。应桑走的时候板着脸,很不开心。她是镇上派来的人嘛,我想,她肯定知道我爸爸哪里去了。不过,——我撅着嘴巴又想了一下,正因为她是镇上派来的人呀,她怎会对我泄露这个机密呢……哎呀,我开始大骂自己是个笨蛋。骂完之后,我干脆也板起脸来,——哼,自讨没趣儿。
我白天的坏情绪很快可以在晚上得到平息。乔比从梨花街拐角走过时,我才真正开始了一天的幸福生活。——这话说来有些辛酸。在我和乔比试图走出梨花落的时候,我回忆起这段时光,心里总是充满了莫名的酸楚。乔比经过这个地方,只是为了去把一个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的女人压在身下。这多少有些伤我的心。可是,除了等待,我还能做什么呢。每次他走过来的时候,我总是隐忍着内心想嚎叫的冲动,优雅地拥抱他。他身上有玉米羹的味道。
而关于乔比与应桑的夫妻关系,是我在铜体钵上的父亲告诉我的。我父亲那时已经剪光了头发和胡须。他挥舞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纤维一样的东西,——他把自己的货色做成了拖把,然后开始咒骂。
“尼这个骚货……”不要期待我父亲骂人的语言有什么创意。但他骂骂我母亲也就算啦,不能让我忍受的是,他总要狠狠地骂乔比。有好多次,还用了极其难听的词语,我微笑着说,我要砸铜体钵啦,他这才乖乖闭嘴。
“你在哪里?”我只是一遍遍问这个问题。
他不回答。只是说这里太冷了,还有结了冰的平加尔湖。我对着铜体钵大叫,我知道终有一天,我将无法容忍我的这个父亲。但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对他越发强烈的厌恶,是否与对乔比的喜欢有关。我的确,不知道。
就在后来我走出梨花落,到达我父亲所在的那个鬼地方的时候,——尽管那个时候,他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说什么,但我想让他知道,我曾经为自己的行为后悔过。一个月后的晚上,我真的砸碎了铜体钵。我当时可能是忍无可忍了。但就在铜体钵以碎片的姿态飞溅开,然后洒落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可能再也听不到我父亲的声音了。我不认为他会回来。
我的预感在最后被证实是对的。
也是在那一天,我拔掉了我母亲高跟鞋的钉子。
下午六点,她照例穿上这双鞋出去。我偷偷地把她的钥匙藏了起来。我知道,她这天不可能在八点钟回来,因为,那双高跟鞋的鞋跟随时可能断掉。
房间里一片漆黑。
我知道,躺在这张床上的不该是我。那在乔比的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白色躯体,隐秘处闪烁着几颗鲜红的朱砂痣,柔软得像团棉花。
乔比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他解开我的上衣扣子。我紧张得要命,大气不敢出。
乔比吻我,他吻我的动作很轻很温和。乔比的舌头冰凉,柔软。缓慢地在我全身蔓延。
就在我的裤子被层层褪去的时候,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整个床都开始颤动。越来越剧烈。
我的身体忽然感到火辣辣的疼痛。我想大声叫出来,却顿时失去了勇气。
滚烫的液体在我身体里流淌。
一片湿地。有水还有蜻蜓。我被乔比的呼吸声带到了野外。
飞翔。跃过一切的冲动。
他的指尖怜惜地划过我身体的每一处。最后,他温热的手掌轻轻的覆盖住我的脸。
“拉尔!”他终于在瞬间的黑暗中叫出了我的名字。
画面瞬间消失。
我愣住了。
许久,流下泪来。
乔比打开了屋子里所有的灯。
他沉默地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我竟忘记拿自己的外套,安静地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