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944年——黄素珍 刘宗祥 陆小山
,不过细真还不行。
只是,有一件事毛烟筒没有对穆勉之说,那就是,这次他也想为自己捞两个零花钱。
机会是昨天偶然碰到的。
昨天傍晚,在靠近后湖的一家小酒馆里,毛烟筒就着一碟花生米和一碗藕汤,自斟自饮喝寡酒。喝寡酒是最容易上头的。也就喝了不到三两吧,毛烟筒就觉得有些兴奋了。
“老板,再弄三两酒,把那卤猪耳朵和卤口条,一样切一碟子过来!”
“老板,你耳朵卖到烧腊馆里去了?么样老子这大的喉咙喊你,你都像是冇听到样的呀?么样,嫌老子荷包里不暖和?老子不就是赊了几回么!老子在你这里赊账,是抬举你!跟你说,你个杂种莫要狗眼看人低,老子跟皇军在一路,钱多得用汽车装!你杂种不信?老子后天就跟皇军押一车子钱到宜昌去。听清楚了冇?一车子钱!吓到了啵?吓死你!”
嫌老板上菜慢,毛烟筒很不耐烦。
“嗨,嗨,兄弟,莫跟他一般见识唦!来,来,要是不嫌弃,我们两个人把桌子上的菜一拼。算了,老板,炒一个猪肝,爆一个腰花,腊肉有唦?弄一个腊肉炒菜薹。”
自称山货客的中年人,本来不声不响坐在角落里喝酒的,也许听到了喧嚣,过来劝慰。这个山货客,像是个久跑江湖的,对毛烟筒极尽体贴,让毛烟筒喝得云天雾罩的舒服,还拜托毛烟筒给捎些山货回来,不仅价格好说,还当即从桌子底下塞了厚厚一沓票子给毛烟筒,说是草鞋钱。
“炎同哇,你爹不在了,我从来都冇把你看外呀!这一回,你带队,不是好玩的咧!我晓得,要是冇喝酒咧,你比哪个都清白,要是喝了几两咧,那个嘴巴就难管得住。唉,不是老六他下的种,么样跟他一个样咧!”一看到毛烟筒,穆勉之就不由想起了他的义弟毛芋头,心里有些不舒服。“我是说你么样这样像你的干爹噢!我跟你再三地说咧,这回你带出去的这些弟兄,都是我们洪门山寨的本钱咧!你千万要记住,要是路上出了事,就想法子尽量让日本人在前头挡枪籽子,我们就是丢钱,也不能丢人!”
穆勉之招了招手,意思是要六指帮他揉腰。
“唉,我这腰,从来不疼的,么样今年突然地疼得这狠咧?”
下了一天一夜的雪,似乎没有多大的北风,雪一停,北风就变得像刀子样地割人了。
吴秋桂的脸虽然被狐皮围脖严严实实地包着,可露在外头的鼻子尖,还是被北风割得生疼。她跺着冻得麻木了的脚,用一只手揉着冻得有些麻木的鼻子,另一只手擂刘园的大门,大声喊开门。
刘园看门的老人,哆嗦着对着园子门缝问:“是哪个啊?”
看门老人记得,刘园的人,白天都已经回来了。这年月,除了日本人和警察,哪里还有人肯三更半夜擂人家的大门呢?再说,自从美国飞机轰炸汉口以来,尤其是这个月,汉口差不多被炸得底朝天了,连日本人扶持的汉口市政府都搬到乡下去了,这半夜擂老百姓大门的事,不多了。
这擂门的是哪个咧?还是个女的咧!
“是我哇!是芦花的二姑娘,吴诚的妹妹——秋桂呀!”
看门的老人,是个孤老。前几天,他在棚户区乞讨时,被吴秀秀碰到了。吴秀秀叫槐姑给了老人一点钱,老人不要,说:“我一个孤老,要钱搞么事?您家要是有么填肚子的,接济我这个孤老,就是我前世修到的福分了。”看这老人孤苦可怜,人也忠厚,吴秀秀就请芦花要老人来刘园看门。
芦花是刘园的管家,吴诚是祥记商行的经理,这些,老人都是晓得的。看门这些时日,老人就是没有见过管家的任何姑娘。
“么样搞的呀?弄得像兵营样的,一个住家的园子,看门的还问这么多!”
看门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