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还颇紧绷,这时竟放松下来。
苻融察言观色,继续笑禀道:“结果那熊就这么扑了上来,活生生把二哥就给按在地上了。要不是亲卫救得及,好容易逼退了那熊,二哥怕连命都没了。可饶是这么着,还是被它给伤了,左腿根儿上撕下好大一块肉来……”
苻生问道:“左腿根儿?刚刚邓羌那小子还上了本,参你二哥抢他麾下小将的美妾,我刚罚了你二哥三个月的俸禄呢。这下可伤对了地方!看来,也不用罚你二哥了,叫他把人给还回去吧,弄不好留着也没用了。”
苻融笑应道:“多谢皇上关心……怎么,邓将军会上本参我二哥?他们打仗时结的怨还没散?话说我去时二哥正躺在地上,血流了一摊。好在随从带的有药,早给他敷上了。我还得代家母责怪他,二哥却只是连声道‘可惜’。臣问他可惜什么,他说:‘可惜皇上不在,若是皇上在,那熊能跑?我也不会受这个冤枉伤,那畜生也不得这么猖狂!’”
苻生脸上喜色更甚,他也不问苻坚伤情,只问:“那熊后来怎么着了?”
苻融苦着脸回道:“亲兵们都吓傻了,好容易救下二哥,见它这么凶,哪里还敢追它,可不是给它跑了。”
苻生一时大笑捶床,好一时才止住,笑得喘不过气来:“等闲了,我去打了那熊,剥了它的皮给你二哥裹伤吧。”
苻融忙一躬到地:“谢皇上隆恩,就指望皇兄给兄弟们出气呢!”
苻生摆摆手:“你还没说,坚头没事儿跑龙首原去做什么?”
苻融吐吐舌,笑道:“臣弟也不知该不该说,说了我怕皇上叫宗正寺去责罚我二哥,皇上得先免了二哥的罪才行。”
苻生催道:“打个熊有个什么罪!好吧,没打着算个罪,给咱们苻家丢脸。不过他既然腿短,也就罢了。别跟我缠来绕去的,叫你说你就说!”
苻融笑道:“说起来还是二哥不好。他班师回来后,因为闲着无聊,去跟黄眉将军樗蒲,他们两人对赌,结果,被黄眉将军诈赢了。其实也不过就是输了一营人马,二哥却真动了气,还跟黄眉将军大吵,好容易才被部下劝住,黄眉哥气得就差没拿鞭子来抽我二哥了!二哥一怒之下就去龙首原打猎散心。没想心没散好,倒让熊给伤了,这下二哥只怕一连好些天都不好意思上朝了。臣今日来,正要求皇上的恩典,看能不能放他休养几天……二哥以下犯上,开罪了黄眉哥,皇上可不要为这个责惩我二哥。”
——先有邓羌上本参劾苻坚,后又有苻坚为熊所伤,此时再听说他还跟苻黄眉吵翻了,苻生一时只觉心情大爽,挥挥手道:“本来我倒看你二哥不顺眼,不过看来,最近他也倒霉够了,还罚他做什么。”
他转望向内监:“叫他们弄酒……小安乐,你要陪朕好好喝几斗,喝好了,我就不罚你二哥那些同袍不和、打猎无用、顶撞上司……这一堆的罪责了。”
几只大铜爵铺排在案上。
爵中斟满了酒。
天色已晚,殿中捧釭铜人手里的油灯都点亮了,那些铜人脸上个个挂着含义不明的笑,带着种奇怪的滑稽与自负。
地上铺着锦罽,那锦罽色作猩红,上面织满一大朵一大朵的花儿。空气里弥漫着酒香,几个舞伎就在食案围着的舞茵上跳舞。
虽然皇上今日宴请的只有安乐王一个人,他还是下令铺排开全套仪仗。苻生一向不喜欢凄清冷落,案上堆满的菜肴也确实给这大殿的气氛增添了一分热火。而席外,一班乐师坐在那里拨弦按管,席内,十余个舞伎就在舞茵上回风舞雪。
苻生豪饮惊人,酒是一大爵一大爵灌下的。
他眼睛看着舞伎,手在大腿上打着拍子,手长脚长的任何动作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夸张。而灯光下,他更像一尊独眼的巨神。苻融在旁边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