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湖
而知。”
“这董泰的底细沈兄可清楚么?”
沈勉摇头道:“董泰是十年前来苏州府的,原来江湖上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他刚来时还没这么嚣张,对我们姑苏剑派也算恭敬。后来长洲打行慢慢坐大,又结交了官府,就不再将咱们放在眼中了。前两年更和我们洞庭两山对上了,两边有过几次交手,都没占到什么便宜,官府又出面调解,这才罢手。可笑敝派这才晓得养虎为患,却未免有些太迟了。”程临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沈勉突然发现说了大半天,都是自己在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道:“不知程兄来苏州是做什么生意的?”
程临渊道:“我在苏州盘了几家药铺,做些药材生意。”
“药材生意?”沈勉一愣,随即点头道,“倒也可行,苏州向来出名医,也多药铺,饮露和膏药尤其出名。而且经营药材的多是赣商和豫商,他们在苏州势力不大,也很少欺压同行。只是药材生意虽然红火,可苏州城的药铺太多,竞争尤为激烈,并没有多大的商机可言。”
程临渊微微一笑:“我初来苏州,自然想先经营些稳妥的生意,看看风声再说。”
“这样……”沈勉沉吟道,“那程兄可先去南濠看看。外地运来的药材大都在南濠贩卖,不过人参店却多在闾门,那算是获利较厚的药材了。不过程兄却要留意那些白日鬼,别被他们用假药材坑了。”
“多谢沈兄提点。”
清脆的铃声响起,原来却是沈荃拉了拉哥哥的袖子,一边偷望着那琴。沈勉会意道:“舍妹想借程兄的瑶琴一观,不知可使得么?”
“这有何妨。”程临渊将古琴推到她的面前。
沈荃欣喜地接过琴来,细细看去。这琴是列子式的,身如壶瓶,无肩腰之分,只是焦尾处横嵌了硬木承弦。沈荃安然坐好,轻轻按着琴弦,发出几声“仙翁”“仙翁”的空音。沈荃双唇微张,似在对这琴声欢喜赞叹,随即又抬头望着程临渊。长长的睫毛挑着天真的祈求。
沈勉怜惜地看了她一眼,道:“舍妹幼时得病。坏了嗓子,无法开口说话,程兄奠怪。”
程临渊“哦”了一声,向沈荃微笑着点头示意:“若是姑娘有意,但请高奏无妨。”
沈荃向他感激地颔首一笑,解下腕上的铃铛,又净了手,这才神色一肃,拇、食二指屈如鸟喙,余指翩然张举,做个“神风衔书式”,勾挑抹剔,弹了起来。
云澈在一边煮水,一边听琴。沈荃的指法虽嫌稚嫩,可她琴心甚笃,这一曲弹得铿锵凄婉,意切情悲,他渐渐听得入神,沉浸到那凄然感慨的琴声中。程临渊也静静听着,原本微合的双目不知不觉中睁开,目光空空地投向远方的天水一线处。
曲毕,余音落尽,舱内一片寂静。
一阵咕嘟声打破了宁静,原来是壶中的水开了。
云澈红着小脸道:“我太出神了,请公子责罚……”沈荃看了看他,恳请的目光望向程临渊。
沈勉知道妹妹的意思,朗声笑道:“程兄身边的童子都能闻琴人照,可见程兄是如何高明了。”又对云澈道,“你叫云澈吧,我来问你,你可知这是何曲么?”
云澈望向程临渊,见他颔首示意,这才答道:“知道,这位姑娘弹的是《墨子悲丝》。”
沈勉点头道:“不错。那你可知这曲子的来历?”
“当然。”云澈小脸上一派肃然,“战国时。墨子见素丝待染而悲曰: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五人为五色,不可不慎也。非独染丝,治国亦然。墨子从染丝中感悟出了‘丝有染,国亦有染’的治国之道。因而成曲,所以这首琴曲也称《悲染》。”沈荃望着他。微笑着点头。
“果然不凡!像你这般年纪,我还没读过墨子呢。”沈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