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葵台
的栋梁。”
永宁兴奋道:“端木羽就是若栩,对么?你为了父亲的知遇之恩,竟然牺牲了自己。”
若栩避开了永宁热切的目光。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华阳忽然念起了诗,“平康柳巷,教坊烟花,原是长安少年掷金买醉的好去处。端木羽虽然自幼修道,这时也随着朋友们一同进出这些地方。直到有一天,他认识了一个琵琶女,她那时候叫做……什么来着?”
“裴望子。”若栩道。永宁的脸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尽管若栩比她大了十岁,她还是难于容忍他有过别的爱情。
“对了,裴望子。”华阳道,“望子行踪十分奇异,却有着惊世的姿容,令端木羽爱得无法自拔。两人燕居行乐,胡天胡地。过了一个月,望子忽然一去不返了。太子就要起事了,端木羽却失魂落魄,一日日的借酒浇愁。忽然有一天,一辆马车停到了他门前,车主人却不肯透露名姓。侠客是不能拒绝这种邀请的,端木羽上车就去了。”
“永宁你猜猜,那个裴望子是谁?”华阳突然发问。
永宁没有回答。
华阳嘲讽的笑道:“端木羽当然知道,侮辱皇上的爱妃,会有什么后果。本来以他的武功,可以一针刺死郑淑妃的。但他下不了手。”
那是怎样的一个夜晚啊,充满了狡黠的阴谋、诱惑的试探、残忍的钟情、混乱的冲动,纷至沓来。还有禁苑那种令人昏昏沉沉、欲仙欲死的馥郁香气。
“第二天,”永宁冷冷的开了口,“我的父母就被难了。”
华阳公主点点头。
“后来呢?”永宁的脸上,没有牵动一丝觳纹,“姑母请说下去。”
华阳道:“禁军中没人捉得住端木羽的。但他没有远走高飞,却在屠杀之后,自己跑来找我。他说他本来应当一死以谢太子,但却有一个更重要缘故,不得不活下来。因此,他情愿接受比死亡残酷百倍的惩罚。我的想法很简单,他为了一个女人出卖恩主,所以须受腐刑。他欠了太子一家的性命,所以要终身保护你。”
“可他为什么不死!”永宁道。
若栩开口了,他立得很直:“那是为了我师父的嘱托。他老人家得到了稀世难寻的一门玄功,但穷尽毕生心力亦未曾参透,含恨而终。在他临终床前,我立过誓,今生练就此功,便是不辜负他的殷殷冀望了。”
“端木羽,”华阳的神情变得不可捉摸,“你练成了么?”
若栩苦笑着摇摇头:“公主,我已是一个不健全的人。练功的难度很大,是以七年之间,略无所成。不过——”他望了一眼永宁,“郡主帮助了我。”
华阳的样子,几乎忍不住想笑似的,却道:“你的意思是,爱情使你回复了男人的感觉?”她明显犹豫了一下,然而终于侃侃道,“你完全弄反了,端木羽。七年之间毫无进展,恰恰是因为你爱着永宁的缘故!”
若栩愕然。
“你的师父,磨镜老人,早已参透了玄功的要义。然而他做不到,我也不允许他那样,是以从未练成。他死后,我为了了却他的心愿,才下决心对你用腐刑。——你师父说,只有这样,才有成功的可能。”
若栩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你,我的师父怎会和你……”
华阳并不作答,站了起来:“想不到你身体虽残,却仍然不是一个纯粹的绿衣监使……”
公主飘然而去,意思是留下丧魂落魄的绿衣人,让永宁自己处理。
永宁慢慢地理好纷乱潮湿的头发,又拾起一件长衣,将婴孩一般纯洁的身体裹好。动作娴雅而自持,有如任何一个自重身份的皇族少女。
“你出卖太子,罪当论死,可惜公主已经宽恕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