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明定国是
请主子一并览阅。”
珍妃持信的手微微抖着,移眸扫眼寿富,问道:“文先生现下情形怎样?还好吧?”“文廷式于桑梓办学立会,倒也过得逍遥快乐。”寿富说着话锋一转,“只对皇上、主子,对目下朝局却无时无刻不牵挂着。”“凡大清子民,在此强夷侵辱、社稷危难之时,焉能无动于衷?更况皇上一国之君?”珍妃轻轻点了点头,沉吟着说道,“只我朝情形与日夷不同。日夷当初情形虽险恶,然其乱在下,而我朝下乱不说,更有太后老佛爷高高在上,百般掣肘,皇上他也没奈何。倘草率行事,后果怎堪设想?”
“形势危在旦夕,及时变法维新,我朝可兴,我主亦可化危为安。徘徊犹豫,只会导致国丧主——”他戛然收了口,咽口唾沫,接着道,“主子三思,老佛爷恼皇上已非一日,其未有大动作,只在外间形势利于皇上。如不趁此有所作为以加强皇权,只要风声稍息,老佛爷会怎样?溥俊园子里四五位翰林院学士督导,绝不是为了摆设呀。”
“你……这……”
“主子,时日一久,只怕袁世凯那奴才亦会生反骨的。”寿富凝视着珍妃,眼睛中竟已晶莹泪花打着转儿,“如若等到那时,一切可就都晚了!”珍妃见他如此激动,也是心里热浪一拱一拱往上泛,真想说一句“我会尽力的”,只柳叶眉蹙着终没有说出口。扫眼自鸣钟,已巳时过了一刻,珍妃轻轻吁了口气,说道:“时辰不早了,你先道乏吧。皇上过不多久便要回宫的。”
“主子,奴才求您——”
“快莫如此。”见寿富马蹄袖甩着复欲跪了地上,珍妃忙道,“你先下去,此事非同儿戏,容我再思量思量。”寿富一双眸子望着地上纤弱的影子足有移时,方躬身默默退了下去。珍妃看着他的背影直消逝在月洞门外犹自一动不动,只心里却翻江倒海价久久不能平静。十年了,在这红墙碧瓦间她整整生活了十年了!三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除了光绪海水价深的爱,她又有什么?也许和那些终生难得一亲圣颜的答应、常在相较,她是幸福的;也许她应该有所满足了。然而,她也同样深爱着他,她不忍心看到他受到委屈、折磨以至压迫,哪怕是一丁点儿!变法维新,那也是她渴求已久的,但稍有不慎会招致怎样个结果,也是她深感畏惧的。何去何从,究竟该何去何从呢?炽烈的日光照在潮湿的临清砖地上,热气蔚腾而起,随着微风迎面袭来,珍妃直觉着心中更火燎价难受。扫眼自鸣钟,犹豫下仰着面孔长吁了口气,冲外头轻声喊道:“连材。”
“主子,奴才在。”
寇连材像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几乎立刻就出现在珍妃面前,珍妃摆手示意不让他行礼,吩咐道:“要下边备轿,去佛堂。”
“主子,这——”寇连材迟疑了下,“这时辰了,万岁爷不定立马便回宫的,您这还——”
“去吧。”
“嗻——”
头顶烈日,甫出月洞门五六十米远距离,寿富已汗湿了内衣。加之满腹惆怅,更觉闷热难当。直折进长长的永巷,穿巷凉风迎面袭来,紊乱的心绪方稍稍平静了些许。“寿兄。”陈炽在隆宗门处瞅着,一路小跑迎了上前,“怎么样?珍主子她可答应了?”
寿富苦笑着望眼陈炽,轻轻摇了摇头。
“这怎……怎么会呢?珍主子她——”
“这怎么就不会呢?”寿富轻叹了口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便你我放了那位上,也一样的。如今只有希望子静(徐致靖字)兄那折子了。”“还有你呢。”陈炽伸手用力拍了拍寿富肩头,“你们两个一齐努力,相信即便不能使皇上立下决心,胸中顾虑亦必可去其大半。你好生揣摩揣摩,待会儿见驾怎生回话稳妥,这大半指望还在你身上,千万莫——”兀自说话间,一个笔帖式快步行来,陈炽遂收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