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明定国是
你所言,不过一切都过去了。”珍妃仰脸长长透了口气,“皇上性子怎样你也晓得,如今这样,已然万幸了。你是我姐姐,不管怎样,我都会顾及这份情的。”
“妹妹,我——”
“回去吧。”珍妃望眼瑾妃,转身踯躅上了丹墀。“主子。”寇连材轻手轻脚近前,仿佛怕惊醒熟睡中的婴儿价,躬身打千儿轻呼了声。“唔?唔——”珍妃无力地倚在楹柱上,抬袖拭了拭颊上珠泪,声音略显嘶哑道,“你送你瑾主子回去。”
“嗻——”寇连材眼角余光扫了下兀自站在临清砖地上怔怔发呆的瑾妃,无力应声,嘴唇翕动着又道,“主子,寿富寿大人求见。”
“他?”
“寿大人方从天津回来的。”寇连材点了点头,“奴才告诉他万岁爷不在,只他说要见主子您。您看叫进不?”珍妃凤眉皱了下,沉吟半晌方轻吁口气说道:“叫进来吧。”说罢,移步回了殿中。
“奴才寿富给主子娘娘请安!”
橐橐脚步声响处,寿富洪钟价声音传了进来。珍妃在炕上侧身坐着,若有所思价星眸凝视着屋角金自鸣钟,淡淡应了声:“进来吧。”“嗻。”几月光景,寿富清瘦了许多,只精神看上去却十分的旺盛,黑眸中熠熠闪着光,浑身上下亦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劲儿。
“坐着回话吧。”珍妃移眸扫眼寿富,虚抬下手道,“刚回来?一路上可还顺当?”寿富起身谢恩斜签身子坐了,略一躬身,回道:“奴才卯时进的京。托皇上、娘娘洪福,这一路上尚算稳当。”“那就好。”珍妃舒了一口气,说道,“听奴才说你要见我,什么事儿?”寿富细碎白牙咬着下嘴唇望眼珍妃,似乎在沉吟着什么,良晌,忽然“扑通”一声跪了地上。“你这是做什么?”珍妃诧异地睁大了眼,“有甚话儿起来但说无妨。如此样子,要奴才们瞅着传了出去——”寿富“咚咚咚”连叩了三个响头,依旧跪在地上,道:“奴才恳请主子娘娘为社稷计、为苍生计,敦请皇上早下决心,变法维新,以救我大清于水火之中!”
珍妃不堪寒意价身子哆嗦了下,星眸凝视着寿富:“你……你怎说出这种话来?我朝定制,太监、后妃不得干政,你难道忘了不成?”
“恕奴才斗胆,主子娘娘心里可是顾忌老佛爷?”寿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珍妃。
“你——”
“奴才莽言,请主子恕罪。”寿富叩了个响头,“只奴才此心唯天可表,还望主子明鉴。”珍妃起身踱了两步,只却没有说话。阳光映在她的脸上,苍白中透着一股坚毅不屈的神色。“群夷虎视眈眈,大清危如累卵。”寿富满是希冀的目光望着临清砖地上移动的影子,“奴才恳请主子娘娘力促皇上定心维新,拯社稷于倾危之际,救苍生于水火之时。祖宗成例,但利国利民者,持之;但违天背时不合时宜者,亦宜弃之,墨守成规、千载不变,结果只会亡国灭种。”他顿了下,见珍妃犹自一语不发,咬嘴唇沉吟了下又道,“即使舍此不谈,为着皇上处境,主子娘娘也该——”
“日本情形怎样?”珍妃秀眉攒着开了口。
寿富悬在半空的心略略踏实了些:“因着经济危机和与我朝战争影响,日本国内矛盾重重,短期内难以自拔。只其自一八六八年以来所取之成就便英美诸列强亦为之叹服。”他咽了口口水,“想日夷七十年代被迫与英美法签订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时,何等之软弱?!而今只短短二十余年,却竟国强民富若此,实令人叹服不已。然究其缘由,不外‘维新’二字!我朝现下处境犹如日夷当初,唯一出路,便在法其途而施之新政!”
“这些回头你都写折子上呈进来——”
“奴才返京路上已然写好,请主子过目。另外,革职翰林院从四品侍读学士、日讲起居注官文廷式托奴才与主子带了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