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明定国是
什么事?”
“刚相爷要寿大人过去一趟。”那笔帖式躬身与二人请了安,道。
“不知是——”寿富漆黑眉毛攒成一团,只话方出口便又止住,与陈炽点点头便脚步橐橐直奔了军机房,在滴水檐下整整袍服,轻咳一声道,“卑职寿富——”
“进来吧!”
“嗻。”答应一声进屋,扫眼周匝,却见刚毅盘膝坐在大炕上。旁边军机大臣王文韶、裕禄以及协办大学士兼吏部尚书孙家鼐各坐了杌子上,四人八道目光都瞅着自己,只李鸿章手中湘妃竹扇轻挥,若有所思价隔窗望着外边。寿富躬身一个千儿打将下去,“卑职寿富见过众位相爷、李中堂。”
孙家鼐亦是光绪帝师傅,虽说已经七十多的人了,精神看上去却还好,只是体格峭瘦了些。在杌子上打量着寿富,孙家鼐虚抬下手道:“坐着说话吧。”
“是。谢相爷赏坐。”
刚毅端杯啜了口冰水,在嘴里咕咚咕咚地转悠了几下咽下肚里,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你这甚时回的京城呀?”
“回刚相话,卑职卯时进的京。”
“那又甚时进的宫呢?”
“辰时过着一刻。”
刚毅有意无意地瞟了眼屋角自鸣钟,冷冷道:“如此说来,你在皇上那边待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皇上不在殿里,你一个奴才待那边做什么?嗯?!珍主子外边风言风语已是够多的了——”
“卑职遇着陈章京,聊了大半个时辰方过去的。”寿富漆黑眸子转了下,起身打千儿插口道,“卑职不知皇上不在宫中,还请刚相爷明鉴。”
“你不知?!”
“卑职一抵京城便直趋宫中,确不闻皇上不在的。”寿富面色平静,一字一句道。“即便如此,陈炽呢?他难道不知道?!”刚毅两眼闪着瘆人的寒光,“养心殿那些奴才呢?他们难道也不知道?!”
“陈炽或许知道,只他并未曾与卑职言及。养心殿寇公公告诉卑职皇上一早去了醇王府,卑职本欲折返,只珍主子身子不适。卑职见那边奴才不够使唤,故又去了趟太医院。”
“是吗?!”
“刚相信不过,尽可差人去太医院查实。”寿富腮边肌肉抽搐了下,“刚相虽职兼刑部,然卑职却非待审囚徒,即使卑职真有不是的地方,这似乎也不该刚相过问。”刚毅胖脸陡地涨得通红,下死眼盯着寿富,喝道:“好个大胆奴才,你——”
“卑职是皇上、老佛爷的奴才,不是——”
“寿富!还不闭嘴?!”孙家鼐静静听着二人说话,满脸核桃似的皱纹一动不动,一双雪白的寿眉压得低低的,看不出什么表情,陡听“咚”的一声响,移眸时却见刚毅手中茶杯碎片儿在临清砖地上滚着,忍不住开了口。“刚相即使不管着宫里事儿,也不能问问你吗?你这言语,是属吏说的吗?!”说着,向寿富眨了眨眼。寿富咽了口唾沫,略一躬身,说道:“卑职生性粗鲁,言语不周处请孙相多多包涵,只卑职——”
“罢了,这越说你倒越有理了是不?你这做差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回京复旨该不该先来军机处知会声,嗯?”孙家鼐手中湘妃竹扇拍打着手心,起身踱了两步,“还不快些与刚相赔礼请罪?!”
“卑职——”
“得得得,人家是皇上的奴才,我这当得起吗?”刚毅蝌蚪眼在孙家鼐身上睃了下,冷笑道,“寿山兄,看见了吧。你这刚进来,日后可要当些心呐,这如今的差事,不好做的。”寿山,即裕禄,姓喜塔腊,满洲正白旗人。曾任刑部郎中、热河兵备道、安徽布政使等职。甲午战争中屡屡败逃,只因镇压热河金丹道起义有功,又事事仰承慈禧太后鼻息,方被授了军机大臣兼管礼部。听刚毅言语,裕禄干黄脸上斜八字扫帚眉抖了下,似笑非笑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