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2月16日
乱。你什么都不能信。我的工作就是识别他们谁在撒谎,谁真的疯了。我们作过无数的学术测试,但囚犯们很快就心领神会,他们之间相互分享这些信息,很快每个人就知道如何蒙混过关。比如,有个囚犯认为自己是希特勒,要么就是一匹马之类的东西,看上去行为古怪,其实在装疯卖傻。于是,囚犯们不再假装自己是希特勒,在欺骗手法上也更为巧妙复杂。最后,想要获得真相,只有一个办法。”
他在注射器里注满一种浓稠的黄油,然后将它摆在一个铁盘上,小心翼翼地割开囚犯的衣服,在他的上胳膊处系了一根橡胶止血带,一根粗大的蓝色血管暴露出来。沃斯托夫对囚犯说道:“我听说你有一些医学知识,我准备在你的血液里注射樟脑油,你清楚这会对你产生什么效果吗?”
“我的医学经验只局限于救助病人。”
“这也是救助,它会帮助那些受蒙骗的人,它会导致发作,当你在发作的时候,就不可能撒谎。实际上,你到时候不可能说太多的话,如果你能够说话,也只会说实话。”
“那么开始吧,注射你的樟脑油。听听我要说什么。”
沃斯托夫对里奥说道:“我们要使用一个橡胶塞口物,这可以避免他在发作最激烈的时候咬断自己的舌头。但等他平静下来,我们可以安全地拿掉这个塞口物,你们可以继续问问题。”
瓦西里拿起一把解剖刀,开始用刀尖清理自己的指甲,然后将脏东西在外套上擦了擦。清理完指甲之后,他放下解剖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医生摇了摇头,说道:“请别在这里吸烟。”
瓦西里拿掉香烟。医生检查了一下注射器——针尖上已经渗出一滴黄油。他看上去很满意,将针尖插入布洛德斯基的血管:“我们需要慢慢注射,太快的话,会阻塞他的血管。”
他缓慢推动活塞,如糖蜜般浓稠的黄油从注射器进入囚犯的胳膊。
没过多久,黄油就发生作用。安纳托里·布洛德斯基眼里的所有智慧顿时消失。他们把他的脑袋转过来,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仿佛椅子充了一千伏的电压。注射器的针尖仍插在他的胳膊上,只有一小部分黄油被注射进去:“现在我们再多注射一点。”
他们又多注入五毫升,布洛德斯基的嘴角开始出现泡沬,那种白色的小泡沫:“现在我们等一下,等一下,再等一下,现在我们再将剩下的黄油全部注射进去。”
沃斯托夫将剩下的樟脑油全部注射进去,拔出针尖,用一块棉球压住胳膊上的注射口。弄完之后,他退到后面。
布洛德斯基这时已不像是个人,更像是个失灵的机器,一台被推到极限的发动机。他的身体在被束缚的状态下拉扯着,感觉就像某种外力施加在他身上。突然听到噼啪一声。当他在挣脱束缚的时候,手腕上的一根骨头咔嚓断掉。沃斯托夫盯着这个受伤的地方,这里已经肿胀起来:“这不常见。”
他一边说着,一边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再等一会儿。”
两道泡沫从囚犯的嘴角两侧流了下来,泡沫沿着下巴,一直流到大腿。颤抖开始有所缓和。
“好了,你们可以提问了。看看他说什么。”
瓦西里走上前,抽掉橡胶塞口物。布洛德斯基吐了他一腿的泡沫和黏液,瓦西里看了看四周,面露怀疑的表情:“他这个样子,能跟我们说什么?”
“试试看。”
“你在为谁工作?”
布洛德斯基脑袋低垂,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血从鼻子里流出来。沃斯托夫用一块纸巾擦掉鼻血:“再试试看。”
“你在为谁工作?”
布洛德斯基的脑袋歪向另一侧,就像个酷似实物的玩偶,能够移动,但实则没有生命。他的嘴巴一张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