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2月16日
我想说的是:我——安纳托里·布洛德斯基,是一名兽医。你们的记录很快就会说我是一名间谍,很快就会有我的签名和招供。你们会强迫我提供其他人的名字,然后会有更多人被逮捕,会有更多人签名,会有更多招供。但无论我最后说什么,不过都是在撒谎,因为我就是一名兽医。”
“你不是第一个声称自己无罪的犯人。”
“你真的认为我是一名间谍吗?”
“仅就从此次谈话,我就足以判定你犯有颠覆罪,你已经明确地表示出自己憎恨这个国家。”
“我不憎恨这个国家。你们才憎恨这个国家,憎恨这个国家的人民,要不你们为什么要逮捕这么多人?”
里奥开始变得焦躁。
“如果你不老实交代,你知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就连孩子也清楚来到这里会有什么下场。”
“但你仍然拒绝坦白从宽?”
“我可不想让你们轻易就得逞。如果你们希望我承认自己是间谍,你们就来折磨我吧。”
“我希望能够避免这种现象。”
“你以为在这个地下室里,还能维持尊贵体面吗?去把你们的刀子拿来吧,去拿你们的成套工具。当你的双手被我的鲜血所覆盖时,让我听听你们是否有合理的理由。”
“我所需要的就是一份名单。”
“事实最顽固,这也是你们为什么这么憎恨事实,因为它们总是冒犯你们。这也是为什么我只要说一句,我——安纳托里·布洛德斯基是一名兽医,就会让你们烦躁不安的原因。我的清白冒犯了你们,因为你们希望我有罪。你们希望我有罪,因为你们拘捕了我。”
这时有人敲门,瓦西里到了。里奥站起身,嘟囔了一句:“你应该采纳我的建议。”
“也许有一天你会理解我为什么不采纳的原因。”
年轻军官打开门,瓦西里走了进来。在他被打的地方有一些被消毒的痕迹,里奥怀疑这么做并没有实际效果,不过是为了引起争议,让自己有机会尽可能向更多的人描述事件经过。一名中年男子陪同瓦西里一起前来,这名男子头发稀疏,穿了一身皱巴巴的套装。看到里奥已经和安纳托里在一起,瓦西里似乎颇为关心:“他招供了吗?”
“没有。”
瓦西里显然松了一口气,示意年轻军官让囚犯站起来,这时,那名身穿棕色套装的中年男子微笑着走上前,将手伸向里奥:“罗曼·沃斯托夫医生,我是一名精神病医生。”
“里奥·德米多夫。”
“很高兴认识你。”
他们握了握手。沃斯托夫朝囚犯做了个手势:“不要担心他。”
沃斯托夫带领他们来到他的诊疗室,他打开诊疗室的门,招呼他们进来,就好像他们就是一帮小朋友,而这里是游戏室。诊疗室小而整洁,一个红色的皮椅子用螺丝锁在白色瓷砖地面上。通过一系列控制杆操作,这个椅子可以平躺成床铺,也可以完全直立起来。在四周墙壁上,有许多玻璃柜,柜子里摆满了药瓶、粉末和药丸,每个上面都贴有干净的白色标签,标签上用黑笔工工整整地写着各种名称。在柜子下面,是一排铁质医疗器械。屋里散发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布洛德斯基没有挣扎,因为他已经被绑在椅子上,他的手腕、脚踝和颈脖都用黑色皮带固定。里奥用皮带固定他的双脚,瓦西里系他的胳膊,等他们弄完之后,他已经丝毫不能动弹。里奥退到后面。沃斯托夫在水槽里洗了洗手:“我曾经在靠近莫洛托夫的一个劳改营工作过,医院里到处都是假装精神有问题的人,他们为了不愿配合而装疯卖傻。他们会像动物一样到处乱跑,大声说猥亵的语言,撕扯自己的衣服,当着众人手淫,在地板上大小便,他们想尽各种办法让我相信他们精神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