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曲
些地方你得小心,”大卫接着说,“他说那些地方留下了很久以前的记忆,他还说那些石头留下了记忆,人们有时能在不经意间把这些记忆激活。”
我感到怒不可遏,但还是尽力压着怒火平静地回答他。
“我们是雇哈里斯先生来干活的,大卫,不是让他来吓唬人的。我得和他谈谈。”
大卫听了这话,闷闷地点了点头,从走廊里捡起外套和运动背包,从院子里的小径走出去等校车。等到了秋天,大卫就会到镇上的学校上学。现在学校每周有三天为孩子们举办夏季比赛,所以大卫很高兴能趁此机会白天去打板球和网球。
我追出去找大卫,看到另一个人跪在他身边,显然是在和他说话。那个人的表情严肃,面露关切。他满头银发,蓝色的外套上洒满了油漆点子。他就是修房子的弗兰克·哈里斯。他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大卫的头,陪着他一起等校车。不一会儿,车来了,把大卫接走了。
当哈里斯用另一把钥匙打开前门的时候,我拦住了他,在我说下面这段话的时候,他看上去有点儿迷惑不解。
“哈里斯先生,恐怕我得跟您谈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说,“就是您对大卫讲的关于这座房子的事。您知道吗,他这几天一直在做噩梦,这可能是因为您。”
哈里斯放下他的油漆桶,面不改色地看着我。
“马卡姆先生,很抱歉让您有这种感觉,可我从没想让您儿子做噩梦。”
“他说您告诉过他,这里发生过不好的事。”
“我只是告诉您儿子要小心一点儿。”
“小心什么事呢?”
“就是那种……嗯,老房子都是有历史的,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当新人住进来,把新的生命带进来之后,它的历史就改变了。慢慢的,坏的历史也会变成好的。事情就是这样。但你们现在住的房子还没有经历过这种变化,一直都没有这个机会啊。”
现在轮到我迷惑不解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说。
“帮你找到这幢房子的人没有好好调查它的历史,”哈里斯说,“这幢房子的位置好,租金又合适,况且,对于本地的代理商来说,能把它租出去可让他们乐坏了。他们可不愿意说出那件事,砸了这笔好买卖。住在附近的人是不会租下或买下这幢房子的,更不用说向外地人推荐它了。其实,我是唯一肯来这幢房子干活儿的人。马卡姆先生,这幢房子对小孩子不好。一幢死过孩子的房子是不适合孩子住的。”
我一下子就靠在了后面的墙上,这时候有道墙能依靠真好。
“这房子里死过孩子?”
“这幢房子里有个孩子被杀了,”他更正了我的话,“到今年十一月,就整整三十年了。一个叫维克多·帕克斯的男人曾经住在这儿,他在卧室里杀死了一个小孩。正当他要在河边埋尸的时候,警察把他抓住了。”
“天哪,”我说,“我真的不知道。维克多·帕克斯这个名字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因为没有人告诉过你,马卡姆先生,所以你不可能知道。”哈里斯接着说,“等你租下这幢房子,说什么都来不及了。至于帕克斯,他已经死了。就在他被判无期徒刑的那天晚上,他在牢里心脏病发作死了。他一辈子都住在这幢房子里,这是他家祖传的房子,到他已经是第三代了。也许是因为进了狭小的牢房,远离了熟悉的一切,他承受不了了。我只希望他下辈子受的惩罚能长一点儿。”
他的声音变了,哽咽了一下,似乎强忍着什么没有表达出来。
“维克多·帕克斯不是个普通人,”他说,“他是教堂的司仪,还帮忙指导这里的橄榄球队。怎么看他都是个模范公民。大家尊敬他,信任他,把孩子托付给他。”
他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