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曲
,饱经沧桑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陈年旧痛。他下面要说的话让我的双手不由紧张地发抖。
“马卡姆先生,他还教课呢。他教孩子们弹钢琴。”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我不想听这些。真是太蠢了。哈里斯把这个故事告诉了大卫,大卫把他死去的哥哥和被维克多·帕克斯害死的那个孩子的事情混在一起,凭空想象出了一个故事。
我拉回了渐渐飘远的意识,恢复了虚弱的理智,回到了现实。
“也许这些都是真的,但这些故事显然已经对大卫造成了困扰,这也是事实。昨晚我发现他在客厅里。他认为钢琴前坐着一个男孩儿,那个男孩儿还和他说话。”
哈里斯蹲下身子拎起油漆桶。我本想对他说,别麻烦啦,不用他在这儿干活了,可这时他又说话了。
“马卡姆先生,”他一边直起身子,一边说,“我没给大卫讲房子里的事。至于维克多·帕克斯是谁,他都干了什么,大卫什么也不知道。如果他听到了什么,肯定是别人告诉他的。大卫说他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儿,你认为他相信那就是那个被杀的孩子,但帕克斯杀死的不是一个男孩儿。他杀了一个女孩儿。马卡姆先生,无论你的儿子看到了什么,是否是出于他的想象,都不是被帕克斯杀死的那个女孩儿。”
我站到一边,让他走过去,我的下一个问题让我自己都感到意外,我简直要以为是哪个看不见的人在提问了。
“哈里斯先生,她叫什么名字?死在这里的那个女孩儿叫什么?”
但是,这句话刚说出口,我好像已经知道答案了。而且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答应来这幢房子里干活儿了。
“露西,”他答道,“她叫露西·哈里斯。”
我没有辞退弗兰克·哈里斯。在他给我讲了这些事之后,我没法这么做。我甚至无法想象,他女儿在这里丢了性命,他怎么还能在这里干活。是什么拉扯着他天天回到这里,他为什么这样折磨自己?
我想问他,但没有问。在某种程度上,我想我理解他。正是出于同样的本能,使我总是找借口开车到奥德丽和贾森出事的地方。通过这种方式和他们俩保持某种联系,就好像他们在那里留下了什么,就好像他们有办法找到我似的。
或者,也有可能是我希望有一天开车路过那里的时候,能看到他们俩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情景,哪怕只是一瞬间。
有那么一段时间,大卫不再做噩梦了,也不在夜里起床乱跑了。弗兰克·哈里斯完成了房子里大部分的工作,要暂时离开一阵,但在他走之前,他又想和我说说他对大卫的担心。但我根本没往心里去。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大卫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在温暖的阳光下,在绿色的田野里,和其他孩子一起玩耍,远离这幢曾经死过一个小女孩儿的房子。我一边从事教学工作,写作也同时有了进展。大卫很快就要开学了,马上就要过上有规律的新生活了。
可就在开学前一天晚上,大卫把我叫醒,让我听钢琴声。
“是他。”他小声说。
虽然房间里很黑,我仍然能看到他的泪光在闪烁。
“他想让我陪他去黑暗的地方,可我不想去。我要对他说让他走,我要让他永远离开。”
他说着,转身从房间里跑了出去。我跳下床跟上他,喊着让他停下,但他已经冲下了楼。我刚下了一级台阶,他已经追着钢琴声进了客厅。几秒钟后,我听到他在大声说话。
“走开!别来烦我了。我不会跟你走。这个地方不是你的!”
另一个声音回答了。说:“这是我的地方,你要听我的。”
我走到楼下,看到钢琴凳上坐着一个男孩儿。大卫说得对,他看起来有点儿像贾森,好像有人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