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一家叫‘白马’的酒店,对不对?或者是‘粉红马’,不过也许是在别的地方,只是自己胡思乱想。我有时候真会乱想。”
“鹦鹉怎么了?”我问。
“鹦鹉?”奥立佛太太似乎十分迷惑。
“还有蟋蟀。”
“说真的,”奥立佛太太威严地说:“我看一定是弄昏头了。”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还在想这二度听到的“白马”时,电话又响了。
这回是索马斯·怀特律师,他告诉我,我教母海吉斯——杜博夫人在遗瞩中,准许我从她的藏画中挑选三幅。
“当然,没什么特别值钱的名画,”索马斯·怀特先生用十分忧郁的声音说:“不过据我所知,你曾经表示过欣赏死者所收藏的一些画。”
“她有几张很好的印度风景水彩画,”我说:“我想你一定写信通知过我,可惜我忘了这回事。”
“不错,”索马斯·怀特先生说:“可是遗嘱各条款已经开始实施,执行委员也在安排出售她在伦敦的屋子,要是你最近能抽空到爱拉斯米尔广场来一趟——”
“我现在就来。”我说。
看来,这不是个适合工作的早晨。
(三)
我把挑选出的三幅水彩画夹在腋下,离开爱拉斯米尔广场四十九号,几乎立刻撞上一个正要进门的人。我们彼此道歉之后,我正要叫计程车,忽然想起什么,马上转身问对方:“嗨——你不是柯立根吗?”
“是啊——你——对了——你是马克·伊斯特布鲁克!”
以往念牛津大学的时候,吉姆·柯立根和我一直是朋友,可是我们到现在至少有十五年左右没有见面了。
“我知道你很面熟,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柯立根说:
“我经常看到你的文章,很喜欢看。”
“你最近怎么样?是不是真像你所希望的从事研究工作?”
柯立根叹口气。
“很难,太花钱了——除非能找到一个听话的百万富翁,或者意见不多的基金会。”
“肝蛭,对不对?”
“你的记性真好!不,我已经放弃肝蛭了,我目前最有兴趣的是一种跟脾脏有关的腺体,你一定没听过。表面上看来,好像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的口气带着科学家的研究热忱。
“那还研究它做什么?”
“喔,”柯立根有点歉然地说:“我认为这种腺体会影响人的行为。粗浅点说,就跟你车子煞车的时候少不了一种液体一样。没有那种液体,煞车就不灵光。人体也一样,要是这种腺体分泌不够,就可能——我只是说‘可能’——使人犯罪。”
我吹了声口哨。
“那么‘原罪’的理论怎么办呢?”
“是啊,”柯立根说:“牧师不会欢迎我的理论,对不对?老实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对这种理论有兴趣,真是不幸。所以我现在还在警方担任法医。也挺有意思的,可以看到不少犯罪型态。不说了,免得你不耐烦——一起吃午饭怎么样?”
“可以啊!可是你不是要去那儿吗?”我朝柯立根身后的屋子点点头。
“也不是,”柯立根说:“我只是想法碰碰运气。”
“那里只有一名管理员,没别的人了。”
“我想也是,不过我希望能知道一点已故的海吉斯—杜博女士的事。”
“我一定比那个管理员知道得多,因为她是我教母。”
“真的?那我运气太好了。我们上哪儿吃午饭,郎地斯方场有个小饭店,不算豪华,可是有一种特别的海鲜汤特棒。”
我们在那家小餐厅坐定之后,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