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种家伙,不都和阴阳师、咒术师一个样?个个阴阳怪气的。”
“不。老夫方才亦曾言及,人之精神难以理论断,但身躯可就不同。若有哪儿不舒服,必有不舒服的理由。只要将此理由除去,病情便不至于恶化。至于兰学,则是将不舒服之部位去除。因此,大夫诊治并非毫无疗效。不过,若理由为精神方面,便须假咒术之力,方能收效。”
“原来如此——”
听来和木匠没什么两样,又市说道。没错,老人回答:
“因此,坊间庸医,不是知识不足,便是技量不足,总有一方略有欠缺。若非因不谙此病而无法诊治,便是技量不足而无从医之。即便如此,仍自称能治愈此病者,便是庸医。”
“尾扇也是有所欠缺?可是医术不够高明?”
“此人医术高明,知识甚丰。但独缺人情。”
“人情——”
“即认为大夫有义务医好病患、减轻其痛楚的同情与悲悯之情。事实上,身为大夫最重要的,就属这点。若以此为动机,有助于增长知识、琢磨医术。”
“分明说自己对人情极不拿手,这下怎说得像你很懂人情似的?”
“当然懂,也明白自己缺了这个。”
因此,老夫才无法成为大夫,棠庵说道:
“老夫——总无法压抑求知欲望,无法设身处地为病患着想。相形之下,尾扇则是以财欲填补人情短少之空缺,方能以行医为业。”
“他是个利欲薰心的家伙?”
是个守财奴,棠庵蹙眉说道:
“尾扇生性见钱眼开,故绝不为穷人诊治。即便习性如此,却甚重视名誉。故此,即便家徒四壁,若是武家,其便欲入门诊之。之所以爱财如命,想必亦非爱慕奢华、或物欲薰心使然,不过是错觉权力、名誉均可以金钱购之。或许——此人对武士身分甚是向往也说不定。”
“原来如此。意即,婆婆支付的遮口费用,正投其所好——?”
再怎么说,旗本家中耆老主动低头,甚至还奉上银两苦苦恳求。若西田真是这么个习性,当然要乐不可支。
“此乃人命相关之秘事,依老夫所见,西田索求的数目理应不小——倒是……”
棠庵突然摆出一脸纳闷神色。
“怎了?”
“噢,又市先生那操京都方言之同伙……”
“可是指姓林的?”
“此事——可是此人向尾扇本人打听来的?”
“不,是同小厮还是男仆什么的探听来的。据说,此人雇用了为数不少的仆佣。”
“这可就奇怪了。”
棠庵说道。
“有哪儿不对劲?”
“风声走漏了。”
“有哪儿——走漏了?这些家伙不都是尾扇的手下?”
“手下?又市先生,尾扇并非盗贼之流,而是个大夫。有的只是弟子男仆,而非手下。此人如此利欲薰心,对弟子或仆佣理应是毫不信任。”
“噢?”
“此人就连对妻室亦甚是提防,常时将财库钥匙挂于颈上,连就寝时亦不离身。生性如此,岂可能将此等有利可图之事告知下人?两位不妨想想,西川俊政无论如何,也是个旗本,石高必不下于二百石。而尾扇——碰巧抓住了这旗本的把柄。”
“意即,不可能仅讨个一回遮口费便善罢甘休,非得来个物尽其用不可?”
“不不。勒索强取,绝非能反复使用之手段,尤其武士并不似扮相般富裕。话虽如此,利用价值却不可轻忽。即便讨不了几个子儿,派得上用场的地方可是多不胜数,例如委其为自己与大家牵线结识什么的,大抵都能成事。不过,欲提出此类要求,必得遵守严守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