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下午的惨剧
突然冒出来的联想赶出脑子。我心跳加快,似乎心脏就要蹦到喉咙了。
“我得的是早期衰老症。”从这个长相苍老的少年的嘴中,发出沙哑的声音,“虽然我还是孩子,但身体却像老人一样。”
“你说的是那个呀。”玄儿扫了我一眼,薄薄的嘴唇上露出一丝笑意,“很有趣吧?”
就因为不喜欢而不管他的死活吗?他是这个意思吗?
“那个从塔上掉下来的年轻人呢?怎么处置?”
“画?”
阿清歪着脖子,显得很为难:“等我自己弄清楚病症的时候,头上已经变成这样了……”他稍稍掀起帽子,让我看看。他的头发果然全都脱落了。
“五岁……是生病吗?”
“是的。”
“我是鹤子。”鹤子将嘴凑到“牵牛花”处,自报家门。说完,她把脸偏过来,将耳朵凑过去。
“那么——”一直沉默着,看着我们说话的征顺冲着野口医生说起来,“能不能让野口医生在这里进行应急手术呢?尽力而为嘛。这个宅子里也有一些药品和医疗器具。”
“蛭山有亲人吗?”
“会死吗?”
玄儿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将餐巾搭在膝盖上,将罐子里的橙汁倒进杯子,喝了一口,然后从盘子里夹起一个鸡蛋。
“恐怕不行。”野口医生紧缩眉头。他眉毛很粗,有点花白,“我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对付。而且要做这样的手术,设备也不充分——鹤子,你觉得呢?”
昏暗中,我看不清对方的脸和服装。但是那孩子好像头上戴着个贝雷帽。
“其他的人请暂时先离开……”
“我听说过你的病。”我往前走去,“不要紧,我不会吃惊的;”
<er top">1
“哦。但是——”阿清的声音有点发涩,“我不太喜欢那个人——蛭山……”
一条又暗又长的走廊从小厅延伸出去,我跟着玄儿后面沿着走廊朝里走去。与东馆不同,这里让人几乎感觉不到任何西洋式风格。屋外的雨声和我们两人的脚步声交错可闻,让我觉得似乎走在漆黑的海底回廊中。
“诸居”说不定就是其中一人或一家的姓氏。他或她——或者他们“以某个时期为界线”,离开宅子,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住过。是这样吗?
征顺从外套口袋中抽出手帕,擦擦镜片,接着说下去:“很惨。摩托艇七零八落,油从发动机渗漏出来,满是气味。小艇是迎头撞上的,他被惯性甩到前面,撞在岸边的石头上。他的头都撞破了,即便当场死亡也不足为怪。就是这样……”
“美人鱼的传说?”
“是的。”玄儿冷冷地回答道。
“是的。他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但因为强烈的刺激,无法开口说话。而且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目前只能想起名字——叫江南。”
“都下午了,蛭山还没有过来,我就觉得奇怪。而首藤老爷前天出去后也没再回来……我就想问问蛭山,可是电话一直打不通。可是刚才我就去正门的栈桥边查看情况……”虽然玄儿没有让她这么做,但她还是和我们一样觉得蛭山那边的情况有点奇怪,便采取了行动,或许是这样吧。
玄儿挑了一下眉头,无言地点点头。我继续说下去。
“对,是这样。”
我用凉水擦把脸,冲着洗脸池,躬着身子,来回摇着头。过了一会儿,我又用手撑在洗脸池的边缘,悄然地看着水流卷起小漩涡流进排水口。
“是吗?”
玄儿和我赶忙跑过去。鹤子和羽取忍则跑向大厅内里,沿着客厅,消失在向南延伸、铺着瓦的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