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情。然而……”
从当晚开始的报道变成了静人给倖世看的备忘录上的记述。
“领头少年的父亲和叔叔是地方的警官。教导四个少年的警方当晚发布消息,把这事歪曲成打架酣热时的事故。甚至还说先动手的是我家孩子。遗体也在发布前送了回来。本来预定进行司法解剖,却说是情况搞清了所以中止了。负责人说让我们早些送去火化,我们完全以为那是出于好意说的,可是……看到第二天的报纸,吃了一惊。我们想着无论如何吊唁为先,便忍耐着,在葬礼之后去警察那里抗议,但对方说因为在搜查过程中,不能见犯罪嫌疑人。”
曾一度道出真相的少年中的一人在之后也噤了口,死去少年的父母去拜访他也不肯见面。另外的孩子和他们的父母别说是谢罪了,就连表示吊唁都没有过。
“媒体方面光写了警察的发布。后来周刊的记者来的时候,我们竭力说了真相。可写出来的报道,却比早先的更加过分。”
因为智力障碍,少年很难长时间专注一件事。这一点成了所谓易怒的表现。小学生那会儿,他在便利店拿着零食走出去,被店员揪住胳膊吓得哭了起来。店员也束手无策而喊了警察,这事变成了扒窃并和警察牵连的报道。夏天,他在院子里放烟火正酣,因为玩疯了而把烟火扔进邻居家的院子。邻居的回忆成了纵火未遂的报道。对警察和媒体都说了,为什么不发布自家孩子有障碍一事,但对方都回答说是顾及令郎的人权,完全是敷衍之辞。
“可能记者是在害怕,一旦写了颠覆警察发布的报道,从各方面会有压力过来,也有可能是从哪儿得了好处。那些害人者的家庭和周围的人多半是害怕多年构筑的生活毁于一旦,而将所有的责任压给了死者吧。第二年,我们发起了民事诉讼。如今也在继续。那以来,匿名的责难电话以及中伤的信件不断。还曾经被面对面地骂,指责我们想用死去的孩子赚钱。曾答应支持我们的保育学校似乎也受到了压力,班主任遭到撤换后就没再出面协助过。医院方面则除了头盖骨骨折以外没有记录。前几天玄关上也被人贴了纸,说让我们滚出镇子。”
父亲不甘心地说完后,母亲继续说道。
“凶手们搬家的搬家,飞快地离开了镇子。我们向他们所求的,是从心里向直纪道歉,能带着赎罪的心情而活着,可是……”
她说会因为其他一些理由而羨慕去世的人们。看电视时,有些案件或事故的被害者无论过了多少年都能收到供花。看见这样的场面,她就哭着揪榻榻米,为什么我们家孩子不一样呢……为什么无法被许多人悼念呢……
“在这孩子迎来临终的那个地方,我们现在也在每月的忌日供花。如果是丈夫上班的日子,我白天去,丈夫晚上去祭奠。但迄今为止一次也没遇见过其他人。你们是头一回。头一回在那地方,有人为这孩子合掌。”
“二位了解真相了吗?若有想知道的,请问就是。”
父亲这样说的时候,倖世想的是希望得知犯下罪行的少年们的后来。正因为自己是犯下杀人行为的人,她对他们的现在有些介怀。然而,静人问的是另一回事。
“去世的令郎,除了父母,他曾经被谁爱过呢?爱过怎样的人呢?做过什么而被人感谢过呢?”
父母各自浮现困惑的表情,相互看了一眼。
“你不是,不是想知道案件的情形吗?问这样的事,是打算做什么?”父亲问道。静人将视线投向少年灿烂而笑的照片,答道:
“我打算把二位说的话刻在心上,在自己活着期间努力记住。”
他们大约一下子无法相信吧,别人会做这样的事……倖世这样想的瞬间,“请记住。请记住。”
母亲用悲切的声音说,她出了房间,双手满满地抱了影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