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也许笑了笑。“马克?”
“嗯。”
“你这样目瞪口呆地立着,就像十足的疯子,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谢谢。”
我感到她的手在推我的后背。“过去问候一下。”
我的脚开始挪动,尽管我不记得大脑下达过任何指令。雷切尔让收银员给她的食品打包,然后朝我走过来,勉勉强强地微笑着。她的笑容以前总是那么灿烂,让人联想到诗意和春雨,一场能改变你生活的丝雨。然而,现在的笑容却今非昔比。有些僵硬了,蕴含着痛苦。我怀疑她是在克制着自己,或者是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笑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使她永远失去了光彩。
我们在彼此距离一码时停住了,谁也不知道按照礼节是该拥抱,接吻,还是握手。因此我们就什么也没做。我站在那儿,感到痛苦无处不在。
“你好,”我说。
“看到你还那么年轻,我很高兴,”雷切尔回答。
我装模作样地咧嘴笑了笑。“嘿,宝贝,你情况怎么样?”
“好些了,”她说。“经常来这儿?”
“是的。现在要说‘我们以前似乎见过面’了吧?”
“哪里。”我眉毛向上一扬。“我怎么会忘记碰到过你这样一位狐媚的女人?”
我们都大笑起来。俩人都是装腔作势,我们彼此心里都清楚。
“你看上去不错,”我说。“你也是。”
短暂的沉默。
“行了,”我说:“不搞这些不自在的套话和造作的逗笑了。”
“哟,”雷切尔说。
“你为什么到这儿?”
“我买点食品。”
“不,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她打断了我的话。“我母亲搬到了西奥伦治的一所分套购买的公寓里。”
几缕头发从马尾辫里散出来,垂在她的脸上。我拼尽全力才克制住了把它们拂到一边的冲动。
雷切尔向别处扫了一眼,回头又看着我。“你妻子和女儿的事我听说了,”她说。“我很难过。”
“谢谢。”
“我想给你打电话或者写信,但是……”
“听说你结婚了,”我说。
她扭动着左手的手指。“又是孤身一人了。”
“你还是联邦调查局的雇员。”雷切尔把手放了下来。
“也不再是了。”
更长时间的沉默。我又不知道我们在那儿站了多长时间。收银员已经走向了下一位顾客。齐亚从我们后面上来了。她清了清嗓子,把手伸向雷切尔。“喂,我是齐亚·勒鲁。”她说。
“雷切尔·米尔斯。”
“幸会,雷切尔。我是马克的工作搭挡。”接着她想了想,补充说:“我们只是朋友。”
“齐亚。”我说。
“噢,对了,抱歉。你看,雷切尔,虽然我喜欢待在这儿聊天,不过我还是得赶紧离开。”为了加强语气,她的拇指猛地朝出口处一指:“你俩谈吧,马克,以后还会在这儿见到你的,真是幸会,雷切尔。”
“我也有同感。”
齐亚一溜烟地跑了。我耸耸肩,“她是个了不起的医生。”
“我相信她是的。”雷切尔抓住她的购物车。“汽车里还有人在等我,马克。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但毫无疑问,既然我失去了一切,我得吃一堑长一智,对不对?我不能就这么放她走。我清了清嗓子说,“也许我们应该到一块儿。”
“我还住在华盛顿,明天就回去。”
沉默。我心里失望至极,几乎要窒息。
“再见,马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