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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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马里诺来到停尸间时,我正在盖瑞·哈博身上划下Y形刀口。
我拿起肋骨,从胸腔里取出些许内脏。马里诺默默地在一旁观看,房间里只听得到水槽的滴水声、手术器械的敲击声和对面助手霍霍的磨刀声。我们今早要验四具尸体,几张解剖台都满了。
既然马里诺不发问,我便主动引出话题。“从杰布·普瑞斯那里查出了什么?”
“警察没有他的档案,”他瞪着眼仓促作答,“没有前科,也不招供。如果他开口说话,我猜他会变成男高音,拜你的好身手所赐。我之前到过侦讯组,他们正在冲洗他照相机里的照片。一洗好我就拿过来给你看。”
“你看过了?”
“只看到底片。”
“怎样?”我问。
“在冷冻室里拍的,都是哈博两姐弟。”
不出所料。“他会不会是哪家八卦杂志的记者?”我戏塘地说。
“异想天开。”
我抬头看马里诺,他似乎心情不佳,看起来也比平常狼狈,刮胡子刮出两道伤,眼睛也充满血丝。
“我认识的记者不会带格洛克九毫米的枪。”他说,“被逮到时也啰唆得很,吵着要硬币打电话给报社律师。这家伙一语不发,非常专业。他破门闯入,选的是法定假日,没人上班的星期一下午。我们找到了他的车,停在三条街外的超市停车场,是租来的,车上有移动电话。后车厢有大批弹匣,足够支援一小支军队,还有一支麦克-10型机枪和防弹背心。他绝不是记者。”
“我不认为他很专业。将胶卷盒留在冷冻室里是很大意的行为。再说,如果他真的很小心,应该选择半夜两三点进来,而非光天化曰。”
“你说得没错,留下胶卷盒确实太大意,”马里诺附和道,“但我可以解释他选择的时间。如果普瑞斯在冷冻室时,殡仪馆或警察刚好来运尸,他可以假装是在这里工作。要是他在半夜两点进来,一旦被抓到就毫无借口。”
无论如何,杰布·普瑞斯怀着特定目的而来。他那把格洛克九毫米手枪是最恐怖的武器,其子弹可以在撞击人体的刹那间立刻散裂,像铅制冰雹般把肌肉与内脏炸烂,麦克-10型机枪则是恐怖分子与毒枭的最爱,在中美洲、中东和我的家乡迈阿密,可以极低廉的价格获得。
“你们的冷冻室可能要上锁了。”马里诺提议。
我早就想这么做,只是一直没有实现。殡仪馆和警察经常在下班以后进出那里,上锁会令他们很不方便。此外,还得另配钥匙给警卫和值班的地方法医,他们都会抗议,引发问题。该死!我最讨厌问题!
马里诺的注意力转回到哈博身上。不需要解剖或专家就能得知哈博的死因。
“他的头颇上有多处裂伤,脑子也一样。”我说。
“他的脖颈最后被割断,和贝丽尔一样?”
“他的颈静脉和颈动脉都被切断,如果他仍有血压,应该会在几分钟内因失血过多而死。可他的内脏颜色并没有变得很淡,也就是说,他并非因流血过多致死。他死于头部受创,在脖子被割前就死了。”
“没有因自卫而受伤的痕迹?”
“没有。”我放下手术刀,将哈博的指头一个个扳开,“指甲没裂,没有挫伤,完全没有抵御武器的袭击。”
“也不知道是被什么重击的。”马里诺思索着,“天黑后他开车回家,凶手早已在等他,大概是躲在树丛里。哈博走下车,准备关车门时凶手出现,猛击他的后脑……”
“左前下行的冠状动脉呈现百分之二十的狭窄现象。”我一面说出检查结果,一面寻找铅笔。
“哈博断气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