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里的人在我面前堆了许多面包圈和咖啡,最后马里诺终于来接我。
“要是我,绝对无法在那里过夜,”马里诺说,“管他零下二十度,我宁可冒着冻僵的危险,也不想和一具僵尸——”
“你知不知道公主街在哪里?”我打断他。
“干吗?”他把带镜子的遮阳板移到我面前。
阳光下的白雪亮得刺眼,街上已泥沒不堪。
“我想去公主街五〇七号。”我让他知道,我要他开车送我去。
这个地址位于传统老街的边缘地带,夹在几家商铺中间。刚铲过雪的停车场上只有不到十辆车,车顶都堆着雪。我庆幸“乡村裱褙画廊”还开着。
我下了车,马里诺没多问什么,他大概感觉到我现在不想回答任何问题。店里只有一个顾客,是个穿黑外套的年轻人,正随意翻着架上的海报。一名金色长发女子站在柜台后面敲着电脑。
“我可以效劳吗?”金发女子柔声问道。
“那要看你在这里工作了多久。”我答道。
她以冷淡、疑虑的态度看着我,我看起来可能真的像鬼。我穿着大衣睡了一觉,头发又乱作一团。我不好意思地拢拢头发,又发现一只耳环掉了。我只好亮明身份,取出皮夹出示法医证明。
“我在这里工作两年了。”她说。
“我想了解你们店里裱过的一幅画的情况,可能是你来之前的事情。”我告诉她,“一幅也许是盖瑞·哈博亲自送来的画。”
“哦,上帝!我在收音机里听到他的消息了。哦,上帝!真是糟透了。”她唾沫飞溅地叫道,“我请赫尔吉蒙先生和你谈。”她去了后面。
赫尔吉蒙先生是个矮小却很有绅士派头的人。他一露面便直接告诉我:“盖瑞·哈博已经很多年没光顾本店了,据我所知,这里的人跟他都不熟。”
“赫尔吉蒙先生,盖瑞·哈博家里的壁炉上,有一张金发女孩的画像是在你们店里裱的,可能在很多年前,请问你记得吗?”
他的灰色眼睛隔着镜片望着我,眼神里了无忆起的光芒。
“乍看像是很有历史的一幅画。”我解释道,“画中人的处理方式有点特别,大约是九岁或十岁,最多十二岁,却穿得像一个成年女人,白色的衣服,坐在板凳上,手中握着银梳子。”
我真懊悔自己没拍下照片,我的相机一直放在医事包里,却忘了拿出来使用。当时我太茫然了。
赫尔吉蒙先生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想我记得你说的那幅画,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但不太寻常,有点暧昧,是的。”
我没有插嘴。
“至少是十五年以前的事了……让我想想。”他的中指轻触嘴唇。“不,”他摇头,“不是我。”
“不是你?什么不是你?”
“不是我裱的,应该是克莱拉,她是当时在此工作的助手。我相信……肯定是克莱拉裱的。用了最高级的画框,但并不值得,那幅画没那么好。”他皱眉说,“算是她比较差的一幅——”
“她?”我打断他,“你是说克莱拉?”
“我是说斯德琳·哈博。”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她是个画家。”他停顿了一会儿,“多年前她常画画,据我所知,他们的房子里还有个画室。当然,我从没去过。以前她经常带画来裱,她都画静物,风景。如果我没记错,你刚才说的那幅是她画的唯一一幅人像。”
“她是多久以前画的?”
“至少十五年前,我刚说过。”
“有人当她的模特儿吗?”
“也可能是照着照片画的……”他依然皱着眉头,“我没有回答你的问题。我是说,如果有人当模特儿,我也不知道是谁。”
我有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