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要经济来源就是是观光客。不要听信别人说是靠捕鱼,这年头一艘载重三万吨的渔船只能捕获三千磅鱼,那已经算丰收了。”
司机继续说着什么,我只想着露西,思忖她会到什么地方。我试着进入她的思想,设法了解她的想法。我强忍着泪水,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恐惧,默默祈祷。我已无力应付任何悲剧。它不能发生在露西身上,我也不能失去她。
“这些地方大都营业到几点?”我问。
“什么地方?”
我才意识他刚才一直在谈白鲳鱼,一种用来当猫饲料的鱼。
“餐厅,”我说,“现在还在营业吗?”
“没有,女士,大都打烊了。现在都快凌晨一点了。如果你想替外甥女找工作,最好明天一早再出门。大部分餐厅都十一点开门,供应早餐的会早一点。”
他说得没错,我这时只能先就寝,设法睡一觉。我入住的马里奥特旅馆可以俯瞰港口,从窗户望出去,海水一片漆黑,渔船的点点灯火在遥远的天际隐隐晃动。
早上七点,我已起来。没有必要再待在床上,我整夜未眠,怕做噩梦。
我点了早餐,拉开窗帘。铁灰色的长空,水天一色,难以分明。远方野雁列队飞行,有如战斗机的分列式。原本下雪的天空开始下雨。我虽然知道这时还没有多少商店开门,但仍忍不住想试一试。八点,我带着从服务员那里打听来的热门客栈,酒吧,餐馆的名单离开旅馆。
我在船埠上走着,身穿黄色雨衣雨裤的船员陆续走过。我停下来与每一个愿意聆听的人交谈,我的问题一成不变,而他们的答案也千篇一律。我描述露西的特征,他们都不确定是否见过她。在港口边工作的年轻女性不可胜数。
我没拿雨伞,一路走着,围在头上的领巾滴滴答答落着水滴,我走过用厚塑料板包围以安全避冬的鲜艳帆船与游艇,走过一堆堆破旧锈蚀的大锚。行人不多,有很多商店却已开门营业。看到一扇橱窗后的妖魔鬼怪时,我才意识到今天是万圣节。
我沿着泰晤士街的鹅卵石路走了几个小时,商店橱窗里展示着五花八门的商品,从贝壳制品到手工艺品都有。我转到梅莉街上的英汤旅馆,向服务员打听露西,他没听过这个名字。在克莉丝蒂餐厅也问不出所以然来,我干脆坐在这家餐厅内可以俯瞰纳罗甘雪海湾的窗边喝咖啡。码头湿漉漉的,众多白色海鸥点缀其间,面朝大海。我望着海景,远处两个女人在看海,她们戴着帽子和手套,但举止不像普通朋友。这令我想起了露西,我在心烦意乱中起身离去。
班尼斯特码头的黑珍珠餐厅、安东尼餐厅、砖巷酒店,城堡岭的旅馆,我一一询问。卡拉汉咖啡店帮不上忙,一家供应卷心饼与奶油的精致美食店也表示爱莫能助。我找了那么多家酒吧,结果弄迷糊了,有些店还跑了两趟。没有她的踪影,没有人能帮我的忙。我不知道这里谁会在乎我的际遇。我心灰意冷地向波登码头走去,雨越下越大,几近滂沱,天空灰蒙蒙的,一个女人匆匆走过我身边时朝我笑笑。
“亲爱的,不要溺水,”她说,“事情没有那么糟。”
看着她走进码头尽头的“鹰劲龙虾公司”,我决定跟过去,因为她的友善,我看到她走进一间玻璃隔间的小办公室,里面烟雾弥漫又贴满了发票,我只能看到染过的鬈发及手在纸片的间隙中移动。
我必须穿过许多大如小船的绿桶,桶内装着龙虾、蛤蜊、螃蟹。这些桶堆得高抵天花板,海水经由上方的水管注入桶中,再溢到地面。这使我想起停尸间内堆放的轮床。屋内的声音听起来像正刮台风,还有海的气息。那些穿着橘色防水裤和高筒橡胶鞋的男人的脸像码头一样饱经风霜,他们像是大声叫嚷般交谈。
“对不起。”我站在那间小办公室门口说。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