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有点不快,“切萨皮克分局的罗切探员说他待会儿就过来,他想向媒体发布消息。”
我一向鼓励探员亲自参与自己案件中死者的解剖过程,而这次,我却不怎么想让罗切这家伙进解剖间。
“你认识他?”我问。
“他以前来过,你可以自己去判断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挺直身子,重新把黑发扎成马尾,因为有几绺没扎好的发丝遮住了眼睛。他灵巧而优雅,看起来像个笑靥灿烂的印第安切罗基族青年,我常常好奇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工作。我帮他把尸体挪到解剖台上,然后趁他为尸体称重作各种测量的时候,到更衣室冲了个澡。刚换好衣服进行手术前清洁工作时,马里诺打了我的传呼机。
“怎么样了?”我回了电话给他。
“是我们说的那个人,对吗?”他问。
“目前为止,没错。”
“你对外宣布了吗?”
“快了。”我说。
“等我十五分钟,我快到了。”
“你要过来?”我十分纳闷。
“我是用车上的移动电话和你通话,待会儿再谈。我马上就到。”
我还没弄清马里诺的目的,但知道他一定是在里士满有所发现,否则他不会无故跑来诺福克。泰德·艾丁的死与马里诺的辖区无关,除非联邦调查局也准备插手,但他们似乎并无此意。
马里诺和我一直是联邦调查局暴力罪犯逮捕计划的顾问,擅长根据案情分析作案者特征,协助警方破获一些凶杀案或扑朔迷离的案件。我们常会介入超出职务范围的案件,但都是友情客串。就现阶段情况而言,切萨皮克当局请求联邦调查局支援未免过早。
罗切探员比马里诺早到一步,他拿着资料袋,坚持要我给他手术袍、手套、口罩、帽子和鞋套。他煞有介事地进入更衣室,像在穿生物实验用的防护衣。丹尼和我去拿X光片时,艾丁的潜水衣又滴了一地水。
“他已经死了一段时间,”我说,“直觉告诉我,他一下水就出事了。”
“知道确切时间吗?”丹尼边说边为手术刀安装新刀刃。
“我估计在天黑以后。”
“他年纪不大嘛。”
“三十二。”
他端详着艾丁的脸,神色黯然。“他就像那些夭折的孩子或球场上暴毙的篮球运动员一样,”他看向我,“这种事让你觉得难受吗?”
“我不会让自己受情绪影响,因为他们需要我为他们的死找出答案。”我边说边记笔记。
“那么,结束以后呢?”他用眼角余光瞥着我。
“永远不会结束,丹尼。”我说,“在我们稍有空闲,身心需要休息一下时,却不断有人被送进来,我们的工作永远没完没了。”
“所以我们没办法不去想他们,”他把装内脏袋的提桶摆在我身边的地板上,“至少,我做不到。”
“如果我们不去想,那问题就大了。”我说。
罗切从更衣室出来,面罩和袍子让他看起来像个穿戴一次性航空服的航天员。他尽可能和轮床保持一定距离,但拼命往我这边靠。
我对他说:“我已经检査过船的内部,你动过什么东西吗?”
“他的枪和钱包,我都带过来了。”他回答,“就在那边的袋子里。你通常戴几副手套?”
“还有相机、胶卷呢,这些东西哪儿去了?”
“船上只有这些。我看你的手套不止一副。”他倾身向前,肩膀抵着我。
“我戴的是双层手套。”我离他远一点。
“我想,我也该多戴一副。”
“在那边的柜子里。”我说,一边拉开艾丁湿透了的潜水靴拉链。我用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