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己想办法。我实在想不通,你已经退休了,他们不但不让你休息,还要利用你当诱饵……”
“凯……”
“你怎么肯让他们利用……”
“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这是我的主意,因为我必须亲手了结这起案件。这一开始就是我的案子,现在依然是。知道她逃了出来,还准备再度犯案,我又如何能在海边继续悠闲度假?明知你、露西、马里诺——我们每个人都面临危险,我又怎能撒手不管?”
“本顿,你不是亚哈船长,好吗?别因为这案子着了魔,拜托。”
他放声大笑。
“该死,我是认真的。”
“我发誓,绝不去招惹白鲸。”
“你已经招惹了一只。”
“我爱你,凯。”
沿走廊走向书房时,我不知自己为何要一遍遍地对他老调重弹。我了解他就像了解自己,知道他绝不会对这起案子冷眼旁观,一如我绝不会让其他法医病理专家接手沃伦顿纵火案,因为这案子是我生命中的职责。
书房十分宽敞,我打开灯,又拉开百叶窗让阳光透进来。我的书房和卧室相连,且所有窗户都和我在城里的办公室一样装着防弹玻璃,这点连我的管家都不知道。在这世上,想找我麻烦的不止嘉莉一个,太多被判刑的凶案罪犯恨我害他们坐牢,而这些人中的大多数也不会永远待在监狱里。我不时会接到这些人的来信,他们信誓旦旦地说一旦出狱便来找我,还说多么欣赏我的长相、谈吐或者衣着,非设法见我一面不可。
可悲的是,并非只有警察、犯罪侧写专家或首席法医才会成为罪犯的潜在攻击目标,绝大多数受害人都是脆弱无助的,他们可能正待在车里、抱着购物袋进屋或走过停车场。正如有人所说,他们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我登录美国在线网站的信箱查看露西发来的管制局数据库资料,设置为打印后,又回到厨房去倒咖啡。
我正在考虑早餐该吃什么,马里诺走了进来。他已穿上衣服,但衬衫下摆仍露在外面,满脸胡茬。
“我要走了。”他伸着懒腰说。
“喝咖啡吗?”
“不了,路上吃。也许在利伯瓦兰斯餐厅。”他说。关于他的饮食习惯已多说无益。
“谢谢你留下来陪我。”我说。
“小事一桩。”他朝我挥挥手便离开了。我立刻开启警报器,然后回到书房。只见打印资料不断涌出,数量多得吓人。印完五百页后我添了些纸张,打印机又持续运转了三十分钟。资料里包括纵火案件的相关人员姓名、日期、地点、调查笔录,以及现场绘图和化验室报告,有些还包含照片,全部看完至少得花去整整一天时间。我开始觉得自己有些盲目乐观,到头来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正在翻看第十一二份档案时,门铃忽然响了。我并未和谁有约,也极少会有邻居忽然造访,也许是上门兜售奖券、杂志或糖果之类的孩子?我瞥了一眼影像监视器屏幕,意外地发现肯尼斯·斯帕克斯站在门外。
“肯尼斯?”我朝对讲机说,难掩心中的讶异。
“斯卡佩塔医生,抱歉打扰了,”他面向监视器说,“我有急事必须找你谈谈。”
“我马上来。”
我匆匆穿过客厅去开门。斯帕克斯看起来十分疲惫,他身着一条皱巴巴的卡其裤,绿色的马球衫也早已被汗水浸湿,腰间还别着移动电话和呼叫器,手里拿着一只拉链式鳄鱼皮文件夹。
“请进。”我说。
“或许你很奇怪保安为何会让我通过大门,”他说,“事实上你的大部分邻居我都认识。”
“我煮了咖啡。”一起走进厨房时,我闻到他身上的古龙水味。
“我必须再次请你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