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把戏,故意让我们乱猜一通。”
“本顿,你也知道她对你的态度,我不喜欢你独自待在那里。”
“你要我回家吗?”
我想了想,没有找到答案。
“我这就去开车,”他又说,“如果这真是你希望的。”
我告诉他在肯尼斯·斯帕克斯起火的住宅中发现尸体的事,以及我,这位报业大亨在胡特农场会面的经过,话题始终不离这起案子。我将原委一一道来,他只是专注地聆听。
“总之,”我对此作结,“这起案件既古怪又复杂,要做的事很多,可你没有必要牺牲宝贵的假期。马里诺说得对,我们没有理由怀疑嘉莉·格雷滕知道我们在希尔顿海德岛有间度假小屋,也许你待在那里还更安全,本顿。”
“我倒希望她来找我,”他的声音紧绷,“我会用西格手枪迎接她,正好了结整件事情。”
我知道他这想法是认真的。但果若如此,这将是她制造的最大灾难。诉诸暴力不是本顿的作风,他也一向不许自己的良知和心灵笼罩在他缉捕的那些恶棍的阴影中。他的话让我产生了罪恶感。
“你察觉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了吗?”我难过地说,“我们坐在这里谈论着要给她一枪、送她上电椅或替她注射一针毒剂。她果真把我们操控于股掌之间了,本顿。因为我不得不承认,我希望她死的想法压倒一切。”
“我想我还是回去更好。”本顿说。
<er h3">二
挂掉电话,我彻夜难眠。天亮前的几个小时就此虚度,脑中涌入千万段焦躁恐怖的噩梦。我梦见自己在赶赴一场重要约会的途中被困在了雪地里,又无法打电话。天蒙蒙亮时,我梦见自己无法应对验尸工作中的种种问题,感觉一生就这么完了。忽然我又开车来到一个惨不忍睹的车祸现场,车里满是尸体,我却动弹不得,无法上前帮忙。我翻来覆去,不停整理着枕头被子,直到天空转为灰蓝,星光逐一隐没,才起床去煮咖啡。
驱车前往办公室的途中,我打开收音机收听有关在沃伦顿大火中发现尸体的实时新闻。报道中充满疯狂煽情的臆测,指出受害者就是那位媒体巨头。我不禁猜想,斯帕克斯听了大概会觉得有趣吧。我好奇他为何不发表辟谣声明,让公众知道他还活着。想到关于他的诸多疑点,我又陷入沉思。
杰克·费尔丁医生的红色野马跑车停在新办公大楼位于杰克逊街上的后侧通道口。大楼处在占地三十四亩的高新信息科学中心——生物科技园区的核心位置,左右分别是修葺过的杰克逊监狱和弗吉尼亚州立大学医学院。
法医办公室两个月前才从旧址迁至此处,至今我仍未完全适应那些时髦的玻璃、石砖和窗顶那亮得足以映出整个小区的楣梁。新的工作场所十分敞亮,有着便于清洗的棕色环氧树脂地板和墙壁。还有大堆东西等着开箱整理。我终于拥有了崭新的解剖室,内心却感到从未有过的惶恐。我在办公楼后侧通道口的内置车库里停车,阳光斜射入眼,我打开后门走了进去。
走廊纤尘不染,飘散着工业除臭剂的气味,墙角还散置着许多电线盒、插线板和油漆罐。费尔丁已将比普通客厅更为宽敞的不锈冷冻室的门锁和通向验尸间的门一一打开。我把钥匙塞回钱包,走向更衣室,将套装换成实验袍,把扣子直扣到领口,然后脱下高跟鞋,换上被我称作解剖鞋的黑色锐步运动鞋。这双鞋形状古怪,又旧又脏,沾满细菌,却仍能支撑我不再年轻的腿脚,因此一直留在停尸间。
新的验尸间比原来的大得多,设计也更为方便实用。五张不锈钢验尸台不再固定在地板上,而可以根据需要随意挪动:直接由冷冻室推出,再固定在解剖水槽边的墙壁旁,水槽的设计也充分考虑到了左利手医生的使用需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