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没说,但是发了电子邮件,在八月底。”
“我从来没给你发过这种电子邮件,”我对她说,“你存档了吗?”
“没有,”她懊恼地说,“我通常不会保存电子邮件,没理由这么做,事实上我对使用电子邮箱深恶痛绝。”
“那封电子邮件是怎么说的?”
“我要你替我尽量挡掉受害者家属打来的电话,目前这实在让我难以承受。我相信你理解我的心情。诸如此类的话。”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诧异地说。
“当然觉得,”她回答,“我马上回复了,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并且表达关切,而你回信说,照做就是了,别再多问。”
“可我从没收到你这封邮件。”我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边说边系上安全带,“会不会是你忘了?有时我也忘记邮件内容,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不,不可能。”
“那么就是一直有人在冒充你。”
“一直?包括最近?”
“不多,”她答道,“偶尔会有一两封,感谢我的支持之类的,很贴心。还有……”她苦苦回想着。在停车场的灯光下,她蓝色的汽车仿佛变成了深绿色。浓重的阴影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用手套轻敲着方向盘。我凝视着她,动也不动。
“想起来了,”她忽然说,“瓦格纳部长约你见面,你要我告诉他你没空。”
“什么?”我惊叫。
“上周一或周二的事。”她补充说。
“也是用电子邮件?”
“有时这可能是唯一找得到你的方式吧。他的助理把电子邮件发给我,我又转发给你,当时你好像在法院。不久你就给了回复,就在当天晚上,我想大概是从家里发的邮件吧。”
“太荒谬了!”我迅速在脑中搜寻着各种可能,但毫无头绪。
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有我的邮箱地址,但除了我不可能有人知道密码,当然也只有我能够登录。罗丝也在思索同样的问题。
“我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说,然后惊叫道,“我想到了!办公室所有电脑的美国在线网都是露丝帮忙设定的。”
露丝·威尔逊是我的电脑分析师。
“的确。她必须知道我的密码才能完成设定,”我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罗丝,她不可能这么做啊。”
“是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罗丝赞同道,“但她一定把密码写在某个地方了。她不可能记得所有人的密码。”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上车吧,免得冻僵了。”她说。
“你回家休息吧,”我说,“我也该下班了。”
“你不会下班回家的,”她回了句,“你会回到办公室绞尽脑汁地想个不停。”
她说得没错。她开车离去后我又返回办公楼,一边懊悔自己为何会蠢得不穿外套就跑出去。我冻得全身麻木,夜班警卫见状摇头。
“斯卡佩塔医生,你应该穿暖和点!”
“你说得没错。”我说。
我用门卡刷过门禁,第一道玻璃门咔啦开启,我又打开另一道门走向办公室。楼里一片死寂。我转入露丝的办公室,停了片刻,望着那一台台微机、打印机,以及一台显示器上显示办公室之间联机是否正常的线路图。
她办公桌后方的地板上放着一大卷电缆线,一叠叠我完全看不懂的软件程序图表凌乱地四处堆着。我浏览着拥挤的书架,然后走向档案柜试图打开抽屉,但都上了锁。
干得好,露丝,我暗自赞叹道。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我拨了她家的电话。
“喂?”接听的正是她,似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