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同感。”克莉塔说。
“你们知道费尔丁医生在哪里吗?”我又问。
“刚才还看见他在附近。”波丽说。
我在图书室找到了费尔丁。他正在翻一本《运动营养学》,看到我时疲惫地笑了笑,显然心情欠佳。
“碳水化合物摄取不足,”他用食指弹着书页,“我经常提醒自己,要是日常饮食里的碳水化合物达不到百分之五十五到百分之七十,就会糖原不足。最近我体力衰退得十分厉害——”
“杰克,”我打断他,“我要你对我说真话,就像你一直以来的那样。”我关上门,把拉芬说的一席话告诉了他,我这位副手脸上浮现出一丝预感不幸成真的痛苦。他拉出一把椅子坐在桌旁,合上书。我在他身边坐下,和他四目相对。
“风传瓦格纳部长想把你换掉,”他说,“我认为这是胡扯,很遗憾连你都听到了风声。查克这个白痴。”
辛克莱·瓦格纳是卫生与公共服务部部长,只有他和州长有权任免首席法医。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听到这些传闻的?”我问他。
“最近吧。几周以前。”
“撤换我的理由是什么?”
“也许是你们合不来?”
“太荒谬了!”
“或者因为他对你或某些事不满,结果连州长也受了影响。”
“杰克,拜托说得具体些。”
他犹豫起来,不安地扭了扭身体,显得十分愧疚,仿佛我的困境是他造成的。
“好吧,我就直说了,斯卡佩塔医生。”他说,“问题就在于,你在网上聊天室的发言让他非常尴尬。”
我倾身靠近他,一手按着他的手臂。
“那不是我,”我坚定地说,“有人在冒充我。”
费尔丁困惑地望着我。“你在开玩笑。”
“不,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老天,”他憎恶地说,“有时我真觉得网络实在是人类最糟糕的发明。”
“杰克,你为什么不来问我?既然你认为我的行为不妥……老天,难道我真的和同事们那么疏远,再也没人愿意对我说真话了?”
“没这回事,”他说,“恰恰相反,我认为大家这么做不是因为漠视你或疏远你,而是因为对你太过关心而保护过度了。”
“为什么要保护我?”我想知道原因。
“每个人都需要偶尔能发泄一下悲痛,甚至离开岗位休息一段时间,”他轻声答道,“没人要求你全心投入。至少我做不到。老天,我连离婚都差点没熬过去。”
“我不会离开岗位,杰克,而且我的确是全心投入。我个人的哀伤和工作无关。”
他凝视我的眼睛很久,对我说的不甚信服。
“希望能这么容易。”他说。
“我没说那很容易。事实上每天早上起床都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但我不能让自己的私事影响工作,而且我做到了。”
“老实说,直到现在我都不知该如何应对,感觉糟透了,”费尔丁坦言,“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死亡。我知道你有多爱他,也多次想约你出来吃饭,或者问你是否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你知道,我自己也有麻烦,于是我想,除了尽可能减轻你的工作重担,我也没什么能为你做的了。”
“你一直在为我挡电话吗?在受害者家属有事找我的时候?”我脱口而出。
“这没什么,”他说,“至少这件事我完全可以效劳。”
“老天,”我垂着头,用手指乱抓着头发,“简直难以置信。”
“我只是——”
“杰克,”我打断他,“除了出庭作证,我几乎每天都待在这里,他们为什么会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