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不是故意让你难过,”查克说,“而且希望你明白,我理解这种事多么令人难过。我是说你最近经历的不幸。”
我不想再听人提起我的不幸。
“谢谢你的体谅,查克。”我定睛注视着他,直到他扭过头回避我的目光。
“波瓦坦那具尸体应该运来了,也许我该去查看一下。”他急于离开。
“去吧,别忘了把这具尸体放回冰柜。”
房门在他身后关闭,屋里恢复了寂静。我翻检完最后一块皮肤,将其拉伸,用别针固定在砧板上,又拉扯着进行测量。此间,偏执的凉意和自我怀疑一点点渗入我原本坚不可摧的自信的堡垒。最后,我把软木砧板放进手术托盘,用一块绿布覆盖后储存在冰柜里。
随后我到更衣室淋浴,换上干净的衣服,趁机清理脑中的疑虑和怒气。我休息片刻,从容地啜饮着咖啡。咖啡壶的底部已旧得发黑。我去找办公室总务,给了她二十美元作为一笔新的咖啡基金。
“珍,你见过我的上网聊天记录吗?”我问她。
她摇摇头,但略显不安。接着我去找克莉塔和波丽,问了她们同样的问题。
克莉塔红了脸,垂下视线说:“见过几次。”
“波丽呢?”我问。
她停止打字,同样满脸通红。“有时会看。”她答道。
我点了点头。“那不是我,”我对她们说,“有人在冒充我。真希望我早点知道。”
两位同事显得十分困惑。我不敢确定她们相信我的话。
“我可以理解你们发现那些所谓的聊天内容时为何没对我提起,”我继续说,“设身处地地想想,我或许也会这样做。但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如果你们知道可能做这件事的人,请告诉我,好吗?”
她们好像松了口气。
“太卑鄙了,”克莉塔激动地说,“无论是谁干的,都该被抓起来投进监狱。”
“很抱歉我没把这事及时告诉你,”波丽懊悔地补充道,“我实在想不到谁会做这种事。”
“但那些话看起来真的很像你说的。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克莉塔说。
“像我?”我皱着眉头说。
“你知道,那人经常提供一些有关灾害预防和安全措施的建议,以及如何处理各种伤痛等医学知识。”
“你是说很像医生,或者受过专业护理训练的人说的话?”我愈发难以置信。
“无论那人是谁,听起来的确很内行,”克莉塔回答,“但比较口语化,不像在读验尸报告之类的东西。”
“现在仔细一想,”波丽说,“我又觉得不太像了。”
我发现她桌上翻开的案件文件夹里有一张电脑绘制的彩色照片,一名遭到枪击的男子,被击中的头部有如血淋淋的蛋杯。就是这位受害者的妻子从监狱里写信给我,对我提出各种荒谬的指控以图敲诈勒索。
“这是什么?”我问。
“显然是《里士满时报快讯》和检察长办公室听说了这个疯女人的消息,埃拉·赫伯特不久前才打电话询问这件事。”她说。
埃拉·赫伯特是本地报纸的社会新闻记者,他打来电话很可能意味着我被起诉了。
“接着哈里特·卡明斯打电话给罗丝,要一份他的档案复印件,”克莉塔解释道,“看来这个女人对她丈夫的死因陈述又有了最新版本,说他把枪塞进嘴里然后用脚趾扣了扳机。”
“那个可怜人死去时穿着军靴,”我说,“不可能用脚趾扣动扳机。况且他是后脑近距离中弹的。”
“真不知道这些人都怎么了,”波丽叹了口气,“不是说谎就是诬陷,一旦坐牢就开始兴风作浪到处起诉。真是太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