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名男子,”我指的是让-巴蒂斯特·尚多内,“有着一种非常罕见的先天性缺陷。据说他常在塞纳河里洗澡,相信这么做能治愈他的病。我们确定他弟弟身上的衣服原本是他的,懂吗?”我抽出皮腰带,细看上面那处磨损最厉害的环扣凹痕。
“老实告诉你吧,”斯坦菲尔德回答说,“最近报上除了这个怪案子跟这个狼人的事,几乎没有别的新闻了。我是说,女士,打开电视或翻开报纸,看到的全是这则新闻。我想你大概也知道。还有,你遭遇那样的不幸,我真的觉得很遗憾。老实说,我不懂你怎么还能继续工作,还能正常过日子。老天!”他摇了摇头说,“我老婆说要是换作她,那人根本不用做什么,她就立马心脏病发作死了。”
我猛地感觉到他对我心存怀疑——怀疑此刻我是否理智,是否正在倾诉,我是否让现在自己经历的一切都感染上了让-巴蒂斯特·尚多内的气息。我将笔记板上画好的衣物图解表和约翰·多伊的资料放在一起。斯坦菲尔德在一旁翻着便条簿打电话。他用手指塞住一只耳朵,眼睛眯缝起来,好像被特克用电锯切头骨的声音弄疼了一般。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不久他挂了电话,走了回来,同时他的寻呼机响起。
“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他宣布说,“基芬太太记得他穿着高档深色套装。问题是,她也记得他手上拿着钥匙,昂贵的新型汽车配备的那种遥控钥匙。”
“可我们没发现汽车。”我说。
“没错,没发现,也没有钥匙。”他说,“看来是有人帮他上路的。你想会不会是有人让他服毒,然后企图焚尸灭迹?”
“我认为我们最好把它当作正经的凶杀案看待,”我点出再明显不过的事实,“我们得先采集他的指纹,看能不能在自动指纹辨识系统中里找到匹配的数据。”
自动指纹辨识系统拥有州际共享的指纹数据库,可以将扫描进计算机里的指纹与其数据库中的指纹进行比对。倘若这名死者在国内存有犯罪记录,或者由于其他原因被录指纹收入此库,案件的破获就容易多了。我戴上另一双干净手套,小心翼翼地将橡胶套上包裹着我左手掌和拇指的石膏。采集死者的指纹时需要一种类似汤匙的简单工具,像纵向对切后的中空弯曲金属管,一端的狭长口子上固定着一小片呈一定弧度的白纸,适应死者已失去弹性的手指。每片纸上采一枚指纹,随后下一张纸自动推进。这工作谁都能胜任,可当我告诉斯坦菲尔德金属匙放在哪里时,他眉头一皱,好像我说的是外国话。我问他有没有给死尸采过指纹,他坦承没有。
“稍候。”我说着走过去打电话到指纹检验室,没人接。我试着让总机转接,结果发现所有人都在这坏天气休假了,于是我从抽屉里拿出金属匙和墨水。等特克将死者的双手擦拭干净后,我开始采指纹,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往弯曲的纸片上按。“如果你们不反对,我可以做一件事,”我对斯坦菲尔德说,“就是请里士满警方把他的指纹拿去比对,看有什么结果。”看着我抬起死者的拇指贴在金属匙上,斯坦菲尔德一脸不舒服,显然痛恨停尸间,巴不得尽早脱身。“目前检验室帮不上忙,但又必须尽快查出这家伙的身份,”我解释,“万一他和国际刑事案件有牵扯,也好把他的指纹等数据提供给国际刑警组织。”
“好吧。”斯坦菲尔德又点了点头,低头瞄着手表。
“你和国际刑警组织接触过吗?”我问他。
“没有,女士。他们是搞间谍工作的,对吧?”
我呼叫马里诺,看他是否有空。四十五分钟后他赶到了,斯坦菲尔德早已离开,特克正忙着整理约翰·多伊体腔内一个塑料袋里被解剖的器官,她得把这个塑料袋在死者体腔内放好再缝合Y形切口。
“哟,特克,”马里诺跨过敞开的自动金属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