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见床罩。
“他登记入住的时候床罩在吗?”我问。
“基芬太太说她没有陪他去房间,但很肯定床铺是整理好的,因为上个房客退房后是她亲自进去打扫的。”他回答。还不是太没见识。
“行李呢?”我接着问,“受害者有行李吗?”
“没发现。”
“消防队是什么时候到的?”
“他们是下午五点二十分接获报案的。”
“谁报的?”我做着笔记。
“一个过路人。他一看见黑烟就用自己的车载电话报了警。根据基芬太太的说法,目前是淡季。她说昨天有四分之三的房间没人住,因为圣诞节就快到了,加上天气因素,等等。你看这张床就知道了,火根本没烧起来。”他用粗大的手指点着照片上的几个地方,“第一辆消防车赶到时火很可能已经自动熄灭。用灭火器就足够,水龙带都没派上用场。这对我们而言倒是好事。这是他的衣服。”
他让我看的这张照片中,房门敞开,地板上有一堆深色衣物。我看出那是长裤、t恤、外套和鞋。接着是房间内部的照片。水槽上有一个紫铜色塑料冰桶、包有玻璃纸的塑料杯和一小块尚未拆封的肥皂。斯坦菲尔德从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打开刀刃,将他带来的那个纸袋的封条割开。“他的衣服,”他解释说,“或者该说,我觉得是他的。”
“稍等。”我说着站起来,拿了块干净的布盖在轮床上,然后戴上一副干净手套。我问他在现场是否发现了皮夹或其他私人物品。他回答没有。拉出衣物时我闻到一股尿味。我十分谨慎,避免让任何潜在的证物掉落,仔细检查着渗有尿液的黑色内裤和黑色阿玛尼羊绒长裤。
“他尿湿了裤子。”我对斯坦菲尔德说。
他只摇摇头耸耸肩,眼神带着狐疑和些许恐惧。这实在令人不解,不过我已经有把握。这名男子是独自入住的,后来又出现了另一号人物。我想受害者或许是因为惊恐至极以致膀胱失禁。“前台那位女士,基芬太太,对他入住时穿的衣服有没有什么印象?是不是就是这身?”我将口袋翻出来查看,没什么异样。
“我没问她。”斯坦菲尔德回答,“口袋是空的,这倒是奇怪。”
“现场没人翻过口袋吧?”
“这个嘛,老实说,衣服不是我整理的,是一名警官把它们装进袋子的,不过我敢说,没人搜过口袋,至少没发现任何私人物品,不然我一定会知道,并一起带过来。”他说。
“你可不可以立刻打个电话给基芬太太,问她是否记得他入住时穿着什么衣服?”我礼貌地要求斯坦菲尔德尽他的职责,“还有开的什么车?知道他怎么到旅馆的吗?”
“目前为止没发现他有车。”
“从穿着看他不太像个住便宜旅馆的人,斯坦菲尔德警探。”我在衣物图解表上画着长裤。
他的黑色外套、黑色t恤和腰带、皮鞋和袜子都是高档名牌货,这让我想起让-巴蒂斯特·尚多内。这个月初托马斯·尚多内的腐尸在里士满港口被发现,他身上的名牌服饰沾满了让-巴蒂斯特那婴儿毛发般细柔的奇特体毛。我向斯坦菲尔德说明这两人衣服的相似之处,接着又解释,我们推测让-巴蒂斯特谋杀了他的弟弟托马斯,下手的地点或许是比利时的安特卫普港,然后和他掉换了衣服,将尸体藏在准备运往里士满的集装箱里。
“是因为你发现了奇怪的毛发吗?就是报上报道的那些?”斯坦菲尔德试着理解即使是资深警探都难以想象的繁复案情。
“这是其中一个因素,另外我们通过显微观察,发现衣服上的硅藻——一种藻类——和尚多内家所在的巴黎圣路易岛附近的硅藻吻合。”我解释道。斯坦菲尔德听得一头雾水。“我想说的是,斯坦菲尔德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