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的错。”
“她从来没这么对我说过,谈谈你刚才说的梦,”他回到先前的话题,“你昨天晚上做的梦。”
她眨眨眼,又开始揉脚的拇指。
“痛吗?”
她点点头。
“真可怜,要不要擦点什么?”
她摇摇头。“没有用的。”
她指的不是右脚拇指,而是脚趾受伤与受他保护两者的关联。她来到距离她差点遇害的佛罗里达州帕巴那海滩有几千公里远的地方。她的眼神灼热起来。
“我走在小路上,”她说,“路边有些石头,还有面陡峭的石壁。壁上有些裂缝。我莫名其妙地就把自己硬塞进这些裂缝里,卡在了里面。”她呼吸哽塞,拨开眼前的金发,双手颤抖不止。“我被卡在岩石中间……动不了,也不能呼吸,没人能把我弄出来。洗澡时我想起了这个梦,水泼在脸上憋住气的时候,这个梦浮现出来。”
“有没有人想把你救出来?”本顿并不响应她的恐惧或是径自批判梦境真实与否,他无从知得何者才是对的。关于她,他所知太少。
她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拼命喘息着。
“你说没有人可以把你弄出来,”本顿以咨询顾问的身份,不带丝毫挑衅地用镇定平和的口吻问道,“那时还有别的人在场吗?或者有很多人在那里吗?”
“我不知道。”
他等着。如果她还是呼吸困难,就必须作些处理,这之前他只是个耐心等待猎物出现的猎人。
“我不记得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有那么一会儿我以为有别人……这些都发生在梦里,也许有人可以用尖锄把石头撬开。接着我又想,这不可能,毕竟石头太硬了。你没办法把我弄出来,没人能。我知道自己快死了,快要崩溃时,我就醒了。”她不连贯的表演像梦境一样戛然而止,她深呼一口气让身体放松,凝视着本顿。“太可怕了。”她说。
“是的,”他说,“一定很可怕。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比不能呼吸更恐怖的。”
她张开手掌摸着胸口。“我的胸部无法动弹,呼吸变得非常慢,然后力气就耗尽了。”
“没有人强壮到可以搬开山上的石头。”他回答。
“我无法呼吸了。”
攻击者也许想使她窒息而死。本顿回想着照片,从脑海中拾起一张张照片检查亨丽的伤势,试图厘清她说的话。他看见她趴在床上,血从鼻孔流出来黏附在脸颊上,并沾污了头部下方的床单。她赤裸着身体,手臂伸展于头部上方,手掌朝下,双腿不同程度弯曲。
本顿专注地在脑海中检视另外一张照片时,亨丽站起来喃喃地说还要些咖啡,而且自己会去倒。本顿听在耳里,想到他把枪收在厨房柜子时并没让她看到,因为当时她背对着他。他留意着眼前的她的举动时也解读着她受伤部位的图解,那些身体上特殊的记号:造成她手上红肿的可能是男性也可能是女性,他不想臆测攻击者的性别。她的手掌边缘有新的挫伤,在上背处也有几处因挫伤造成的块状红肿。再过几天,破裂的皮下血管会愈发暗沉而呈深紫色。
本顿看着亨丽倒了些咖啡,回想着照片上她失去知觉的身体。他并不特别关注她拥有美丽胴体的事实,因为任何外表和举止的细节都极有可能引发凶手行凶。亨丽很纤瘦,但不致无法分辨性别,她有乳房也有耻毛,不会引来恋童癖觊觎。遭受攻击时,她正进行着性行为。
他看着她双手捧着咖啡杯回到皮椅上,并不在乎她忽略他人的做法。但凡懂礼节的人,此种情况下应该会问他是否也要再来些咖啡。她可能是本顿见过的最自私、自我的人了。遭受攻击前如此,以后也不会变,一样的自私和迟钝。或许她不回到露西身边是件好事,但他告诉自己无权如是希望,也无权让它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