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亨丽·瓦尔登穿着没有任何声响的羊毛衬里羊皮拖鞋,像黑色幽灵般在地毯上往对面的褐色皮沙发移动。
“我洗澡了。”她说着在椅子上坐下,伸出裸露的修长双腿。
本顿留意到两腿间肆意流露的情欲,但他无意去看,也没有男性原始的反应。
“为什么你会在乎?”她问本顿。自来到这里后,她每天早上都这么问。
“你觉得舒服些了吗,亨丽?”
她点点头,似眼镜蛇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像吃饭、睡觉、保持清洁、运动等琐事都很重要,也就是恢复自我支配。”
“我听到你在和别人说话。”她说。
“这就是问题所在。”他回答,目光穿过镜片盯着她,腿上和往常一样放着那个笔记本,只是新写了一些字上去,如“黑色法拉利”、“未经许可”、“好像在营地被跟踪”、“切点,黑色法拉利”。“任何私下谈话应该是私人的。我们得回头看看最初的协议。亨丽,你还记得内容吗?”
她脱下拖鞋,细腻光滑的脚踩着椅垫。她弓身看双脚,红色浴袍微微敞开。“不记得!”她摇着头,声音几乎听不见。
“我知道你记得,亨丽。”本顿不时重复她的名字提醒她是谁。从某种程度上说,可借此重建受创后丧失的个性和难以挽回的人格。“我们要依彼此的约定相互尊重,记得吗?”
她的腰弯得更低,专注地抚弄脚趾,浴袍里的胴体呈现在本顿眼前。
“获得对方尊重的部分意思,是允许对方拥有隐私,还有就是自我约束。”他慢条斯理地说着,“我们谈论过很多界限的问题,无法自我约束也是越界。”
她一手继续玩弄脚趾,一手将胸前的浴袍抓拢。“我才刚起床。”她说,似乎如此就可解释她衣着暴露。
“谢谢你,亨丽。”本顿让她了解自己并不想和她发生性关系,甚至连性幻想也没有,这点非常重要。“但是你并非刚起床。你起了床,走进来,和我谈了一会儿,然后去洗了个澡。”
“我并不叫亨丽。”她说。
“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什么都不喜欢。”
“你有两个名字,”他说,“一个是出生后受洗时取的,另一个是你在表演生涯中使用、现在仍在用的名字。”
“好吧,那么我就是亨丽。”她说道,低头看着脚趾。
“所以我就称呼你亨丽。”
她没有抬眼,点头道:“那你都怎么称呼她?”
本顿知道她的意思,但没有回答。
“你和她上床了,露西全部都告诉我了。”她特别强调了“全部”。
本顿不无怒意但没表现出来。露西绝不会把他和斯卡佩塔之间的关系告诉亨丽。不会的,他提醒自己,亨丽又在刺激他,再次碰触底线,不,是再次摧毁底线。
“为什么她没有待在这里陪你呢?”亨丽问道,“你不是在休假吗?但她没来。许多人相处一段时间后就不再上床,这也是我不想和同一个人相处太久的原因。激情通常六个月以后就会消失。她没来这里是因为我在这里。”亨丽望着他。
“没错,”他回答,“她没来是因为你在这里,亨丽。”
“你跟她说别来的时候,她一定很生气吧。”
“她理解。”他说道。这回他并没有说实话。
其实斯卡佩塔并不是那么理解。在露西受电话惊吓之后,他告诉斯卡佩塔暂时不要来阿斯彭。“我恐怕有件案子必须去处理。”
“那么你是要离开阿斯彭。”
他回答说他无法透露案子。就他了解,她可能会推测他已离开阿斯彭。
“这真是不公平,本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