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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士是身穿锁子甲、锁子衩与黑棉布衣。大野屋的理惠夫人代代视为护身符珍藏的那片锁子甲上留有明显激战的痕迹,那肯定是赤穗浪士的装备。”

    阿初不解地抱头问道:“那么,担心唯一残存下来的女婴,并且事后以锁子甲包着银两托付收养人家的,是浅野家的家臣?”

    “是的,正是如此。特地以锁子甲包裹银两即是最好的证据。以他的立场,无法在杀死安之介时表明身分,才会在复仇成功之后才以这样的方式留名。多半是托人送过去的吧。阿初姑娘在田村府上看到的幻象中的男子就是赤穂浪士之一,非这样无法解释。”

    “这样的话,杀死内藤安之介的也是那位浪人了?那么他究竟是在哪里认识内藤安之介,又怎么知道他就是疯狂砍杀百姓的人?”

    右京之介沉默了。

    “就是在这里想不透是吧。”奉行伸出援手。

    “接下来的,更是推测中的推测了。”

    “嗯。”奉行点头。“但是,无论如何,除推测之外也找不到其他线索。我们无法使时光倒流,回到过往去确认。”

    右京之介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当时,赤穗浪士一行人以大石大人为首,一步步策画复仇大计,并耐心等待时机。他们肯定会以各种方法试图査明吉良的动向,姑且不管戏台上演的那些逸闻,这群浪士一定是用尽各种手段搜集情资。而在此时,听说搬到新宅邸的吉良府为了增加人手而召募剑客——如果是我——如果我处在大石大人的立场——自然会想要利用这个机会。”

    噢——阿初出声叫道。“您是说,赤穗浪士中有人假扮成内藤安之介那样的浪人潜入其中,以探吉良大人的虚实吗?”

    “是的。于是,这名浪士在无意间看到了安之介,看到了他与他的疯狂举动——那股以杀人为家常便饭的杀气。而身为潜沉于江户城中等候时机来到的赤穗浪士,要将轰动全江户城百姓的试刀杀人与安之介联想在一起应该易如反掌。”

    这是推测,纯然是我的推测——右京之介无助地不断摇头。

    “没有证据。只是,光从这片锁子甲来看,阻挡内藤安之介的恶行、向他的妻子理惠道歉、为留下来的女婴担心的,便是成功复仇的浪士中的某人——这是唯一的可能。”

    良久,一阵凝重的沉默降临,重得简直像能放在秤上量一般。至少,阿初肩上是如此感觉的。

    正因如此——就是因为这样,右京之介大人也才无法抬头挺胸地说已经解开谜题了。他想请教御前大人,就是为了这个缘故。

    而老奉行不知是否察觉了右京之介的心境,神色自若地搔着下巴,下巴上掺着白色的胡碴已经开始露脸了。看到这里阿初这才想起夜已经过了一大半了,御前大人早上剃过的胡子都长出来了——

    “若我是大事在即的赤穗浪人之一——”

    缓缓地,眼睛仍望向他处,悠哉地搔着下巴的奉行开口了。右京之介赫然抬头。

    “为密探吉浪府,假扮成浪人混进去,正好在那里遇到了轰动全城的试刀杀人凶手的话——”

    “遇到的话?”

    “我会不予理会。”奉行说着,灿然一笑。

    “若和那种危险的人扯上关系,在还没复仇前就丢了性命,这根本是得不偿失。不说别的,插手介入试刀杀人这样的闲事要是被町方役人盯上,不小心露出马脚,不但影响了复仇大计,届时要拿什么脸去见同伴?再怎么赔不是也赔不起。那可是紧要关头。事情发生的时间,依道光寺和尙的说法,是元禄十五年十一月底吧?复仇的时刻就在眼前,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右京之介无力地垂下头来。

    “但是,”奉行继续说道,表情不再轻松,“心里必定还是无法忍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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