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不如,你帮我算一算吧?”
“算?”
“对。一个月当中,用上十二根蜡烛的有四天,用上二十根的有七天,用上二十七根的有十天……”
这下换吉次慌了。“慢、慢着,我得写下来。”
当他七手八脚地拿笔时,右京之介趁机喘口气。然后,就在他吐口长气调整坐姿时,瞬间发现和服膝盖处黏了一根头发。右京之介很爱干净,立刻拈起那根头发。
那是根长约三寸的头发。
这不是吉次的头发——脑中第一个闪现的念头仅如此而已。这样的长度不足以打髻,除非剪过或理过头发,否则这一这……
“这就不是成人的头发。”
“没错,不是成人的,是孩子的……”
“孩子的头发?”
右京之介的双眼赫然从指尖的头发上抬起,并与吉次的视线撞个正着。他顿时感到两人视线交会时甚至铿锵有声,右京之介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气氛当场僵住了。
就在这时,格子门喀啦一声打开了。一看,面无血色的阿初就站在门口,注视着右京之介身后发出焦味的榻榻米。
当阿初回来拉开格子门的刹那,仅一眨眼的工夫她又看到幻象。
在幻象里,吉次的住处还未着火,薄铺盖叠起来置放在房间一角,破掉的屛风就立在铺盖旁。
然后,有个身穿红色和服的女童面向屛风,背对门口躺着。衣摆掀起来,露出胖胖的腿。脚不自然地扭着,白色的脚底朝向阿初。虽看不见面孔,但映入眼帘的手臂、脖子、小腿肚等处的肌肤都像蜡一样死白,那不是活人的肤色。
幻象瞬间消失。不,与其说是消失,不如说是离开了阿初的脑海。离去时,阿初的身体禁不往从骨子里冷了出来。
“啊啊,我知道了,真的就是他没错。”
一回过神,阿初便瞧见在房里端正跪坐的右京之介,他戴着圆眼镜张口结舌地面向她的模样,同时,也瞧见了站在灶边的吉次。
阿初什么都还来不及想,话就顺势出口了。
“混蛋,那女童是你杀的吧?”话声一落,吉次便扑了过来。
一听到年轻女子的尖叫声及纸门打破的声响,杂院的住户连忙来到门外,只见吉次不顾一切地扑向一名年轻姑娘。当下,在场所有人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见、所闻。事后,对门的主妇是这么说的:“我以为是阿熊他们夫妻吵架呢!可是,鳏夫阿吉也跟着打起来就奇怪了。我还想,阿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瘦了?这种事根本没道理,可是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
然而,遭到吉次攻击的阿初则是连想的余地都没有。吉次压倒阿初,伸手用力勒她的脖子。阿初哇的叫了一声站起来之后,从视野中消失的右京之介像只瘦青蛙般跳起来抓住吉次的脖子,可惜马上就被甩开,跌了一个大屁股蹲儿。眼镜也撞飞了,全然不见他的踪影。
阿初双手乱挥,一抓住吉次的发髻旋即使尽吃奶的力气猛扯,吉次嘎的一叫,手立刻松了。阿初趁机踢开吉次,爬也似地逃开,却见吉次的手追了上来,抓住她身后的腰带。
阿初知道自己又快被压住了,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此刻阿初才惊觉,吉次逼近的面孔所发的气息臭得令人作呕。啊啊!这个人的躯体已经死了!邪恶的灵魂附在这具已经死去的躯体上,而躯体正不断腐败。
接着,阿初的脖子瞬间被勒住了。正当她差点昏过去时,头上黑影一闪,传来喀滋一响。
是右京之介。他举起水沟盖往吉次头上使劲敲下去,后座力致使他自己站不稳因而与吉次一同砰咚倒地。这时一名杂院主妇飞身上前,伸手企图制服吉次。
就在阿初从晕眩无力中抬起头来时,她看到吉次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