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
“的确,只要有人在木屋上动过手脚,那两个‘不可能’就会瞬间土崩瓦解;而且,目前也只有我看起来对这些禁忌之术较为精通。”,木匠重又蹲下,继续挖掘门口的那张纸条,“但是,您想想看:暂且将我全无猎手技艺和下咒动机这两点抛开不提,如果我真和猎熊的巫术师有什么私下里的联系,也就没有必要专程过来为您讲解和破除这个将要摄您魂魄、唤醒神魔的诅咒。如果您仍怀疑‘木屋完全没被人动过’这点,大可以去城里组织一个木匠小组过来仔细检查一番。我只是要告诉您:那样您就会离真相越来越远。当然,信与不信都是您的自由,作家先生——我可无权干涉。”
“没有人动过那房子:房顶、地板、墙壁、门窗……我全部检查过了——不可能有人卸下来过。”,他回答道,“那头熊到底是怎么进去的,我是全无头绪:这就像是一场华丽的魔术。不过……”
正这样想着时,那木匠便推开了木屋的门: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东西被藏在那件漆迹斑斑的工作服下面。他已经将卸下的横木和替换的格窗都装好了。其它小的损坏也帮我复了原:
“我确实看过那本书。”,我有些尴尬地回答道,“相关的不止一本,因此才会产生这样的条件反射——我对神秘学和不可思议事件的好奇心,向来都十分强烈。若不找出不可能事件的答案,或是找出的答案不合理,我会感到寝食难安的。”
写这篇日记的地点,还是在村里的宿屋——我已经和木匠约好,明天一早和他结伴去趟木屋。表面上是要请他帮忙将木床加固,实际则是打算和他深入聊聊关于“熊魔”的传说。
他将纸条就近给了书记官,书记官瞟了一眼,转头对我说:
这是极为冠冕的表述。换个通俗的说法,尤其是从本不具备美貌、抑或是因为年龄或者不良的习惯而丧失美貌的女人们口中说出来的,就该是“玩弄感情的劣等骗子”和“铁石心肠的卷发怪物”;倘使是位曾经热爱文艺的女士,可能就变成“丢了弓箭的菲比斯(指雨果作品中的Peaupers)”或者“卡萨诺瓦(指意大利人Giacomo Casanova,一个传奇人物。后常被用来指代花花公子)二世”了——我尤为中意后者:那对我而言是褒多于贬。如果有机会,您可以当着我的面叫我“亲爱的卡萨诺瓦”,而不必直呼本名——前提是:您是位符合我审美要求的漂亮小姐,并且对我抱有好感和强烈好奇。不必记挂着智慧,也不必用高雅的空话来保护自己——牢记女人只有策略、没有灵魂。
我们约在乡间无人的田间道上,她的手里拿着一把枪:如果枪口对着我,我很可能会屈服,和她交换戒指,一道接受神父有气无力的祈福。但她却将枪口对着自己的脖子——她说“不结婚我就自杀。”,我在心里笑了。转过身向着田间道另一头走去,背对着她。她开始泣不成声,大声说“我数三声,你不转头我就自杀。”——这等于将她自己逼上了绝路。我犹豫了一下,思考她会不会开枪,但没有结果。这时她数到“三”,枪声响了,一群惊起的鸟雀从我头顶叫着掠过——我就不用再想这件事了。
书将在下周四摆上书架,第一版的四十万册,已经没有可能回厂重印了。因为这件确凿的事实,我已经写好一封正式的委托信给我的律师,附上预先备妥的校对稿及出版合同影印件,请他全权代理相应的赔偿事宜;两个合适的新闻稿版本,也已安排到那两位值得信赖的报社文化编辑手里:这当然不代表我不再打算与目前这家出版社合作——只是让他们知道分寸。庭外和解是彼此都能接受的结果,律师楼和出版社对这种形式的抗议以及配套的处理方式都是心照不宣的。虽然这不按牌理出牌的举动,会让没得到通知的家伙们心存不满,但想到稍加处理过的诉讼消息,能够将图书销量提高四到六成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