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经与“老鼠线”有牵涉。
“您有没有听说过‘老鼠线’?”雷布思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开门见山地问。
“当然,”林兹当时回答,“但我跟这件事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林兹坐在他的画室内。那房子地处赫里奥特路,是一栋优雅精美的四层小楼,带有乔治时代风格。对一个一生独居的老人来说,实在有点太大了。雷布思照实说了自己的想法——他哪来那么多钱?但林兹只不过耸了耸肩,好像原谅雷布思说了莽撞的话似的。
“我一直在勤恳地工作啊,警督。”
也许。但是林兹在五十年代末就买下了这栋房子,当时他还靠大学讲师那点儿工资生活。他当年的同事告诉雷布思,当时系里所有的人都怀疑林兹另有生财之路。林兹对此矢口否认。
“当时买房子没有那么贵,警督。那时候很流行在乡间置产或者是买平房。”
约瑟夫·林兹,身高不足五英尺,戴眼镜;羊皮纸一样褶皱的双手上布满黄褐色的斑点,一只手腕上戴着战前款式的英格索尔牌手表。画室四面靠牆都立着玻璃门的书柜。这个人身穿炭黑色西服,身上有种优雅的气质,近乎于女性化:比如他将杯子举到唇边的姿态,或者轻拂去长裤上的灰尘的手势。
“我不怪犹太人,”他说,“如果可能的话他们会把所有人都牵连进来。他们希望整个世界都为他们负疚。也许他们是对的。”
“怎么说,先生?”
“谁心里没有秘密呢?那些我们引以为耻的事情。”林兹脸上浮起一丝微笑,“你陷入了他们的游戏规则,自己还浑然不知。”
雷布思施加压力:“这两个名字非常接近,是吧?林兹,林兹特克。”
“确实,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就完全没有理由对我横加指责了。您想一想,警督,如果我要改名,不会改得彻底一点吗?您认为我是智力有限的人吗?”
“远远不止有限。”牆上挂着镶上镜框的毕业证书荣誉学位与大学校长及政治人物的合影。法梅尔对约瑟夫——林兹稍做了解之后,就提醒过雷布思要“格外谨慎”。林兹是艺术爱好者,热爱歌剧博物馆及画廊;此外,他在慈善事业上的投入也不容小觑。这是一个交友广阔的人,但同时又离群索居。他最喜欢做的事情是在沃利斯顿公墓清扫墓地。他瘦削的脸颊上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他晚上睡得好吗?
“像羊羔一样,警督。”又是一个微笑,“被献祭的那种。其实我不怪您,这只是您的职责所在。”
“您似乎非常宽容,林兹先生,对谁都可以宽宥。”
林兹谨慎地耸耸肩。“您知道布莱克的诗句吗,警督?‘在不朽的永恒之中/我们彼此宽恕。’但我不见得能够宽恕媒体。”这最后一句之中含有某种怨毒,他面部的肌肉随着词句而抽动了一下。
“因此您才安排律师来对付他们吗?”
“‘安排’这个词说得好像我是个打猎的一样,警督。我们说的可是一家报社,他们有一个昂贵的律师团随时听召。我一个人跟他们较量怎么可能有胜算?”
“那为什么还要费这个工夫呢?”
林兹握紧双拳狠狠地锤击椅子两边的扶手。“这是原则问题,先生!”像这样的情绪爆发在林兹身上实属罕见,而且转瞬即逝,但是凭雷布思见识到的几次,就足够使他确信林兹并不是没有脾气的……
“嘿!”柯斯汀·米德把脑袋探到他视线凝固住的方向。
“怎么了?”
她笑起来:“你神游天外了。”
“还在天内呢。”他回答。
她指着桌上的文件说:“这些就留在你这儿了,好吗?如果你有任何问题……”
“好的,非常感谢。”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