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强迫不愿意贪污的柿内一起贪污的是我,一切都是我的责任。”
曲木开始啜泣起来。实际上大概也喝了酒,脸颊是赤红色的。在这间鞣皮革沙发,金光闪闪的摆饰,墙壁的猎枪、刀剑,以及富翁使用的器物都扔了进去一般的客厅里,越发显出曲木庄造的穷酸相。祥子感到磨蹭着地板恳切请求的曲木,有一颗慈父的心情,不禁为之掬洒同情的泪水。
这个哀愁的场面,持续了三十分钟,最后,变得急躁的刚原如同对待狗一般踢了曲木一脚后站了起来。
“再怎么哀求,我都不会借你分文。那个被误认的小孩——不,该说是你的孩子,她被绑架是你的责任,与我无关。世上有幸与不幸之人。我是幸运,而你是不幸的,并非如今才是这样的。而且你也知道你的不幸是自己造成的。”
“可是,阿玲她——犯人会经两次在电话里开枪,看样子钱不拿出来真的会杀害孩子的。”
“上个月我就已说过: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我已是不相干的陌路人。我不管你的事了,你再去求警方吧。”
“回家等侯情势的发展吧,况且警方也正全力追查犯人的行踪。”
白头巾扶起弓背恸哭的曲木,一边护着他那因沮丧而垮下的肩膀走了出去。
祥子已经打开皮包欲递给曲木钱了,但却不知如何告诉正哀哀痛哭的曲木。
祥子和军平走出客厅欲追赶离开的两人。
在穿上帆布鞋的当儿,军平蹲了下来,坐在门口擦拭着眼镜,聊原的妻子走了出来,军平急忙站起来。
“这是你们家的全家福肖像?”
军平以鞋箱上挂着的大幅画像为话题。
“是的,是宫本画家所画。”
刚原太太以和肖像画一样的严肃表情回答。在华丽的肖像画中,这一家人皆呈现富裕般的脸孔,但画下面放置的花瓶里的花朵,部已枯萎地弃置着,正暴露出画像里隐藏的这家人的冷漠无情。
肖像画里有四个人物。除了刚原夫妇、女儿美代子之外,另有一个大学生年龄的大少爷模样年轻人。
“这是您的公子?”
“是的,现在是大学放假期间,他到美国旅行去了。有什么事?”
“不,没有什么。”
“如果没事的话请回吧!我们都很累了。”
刚原太太突然变得很不高兴地赶他们两人离开。户外已是夏天的夜色,军平的身体因刚才在室内冷气的吹袭而滴汗。庭园花丛的一隅,有一个宽敞的车库,里面孤零零地放置一辆林肯牌轿车。正为这辆车的豪华入迷时,由花丛阴暗处里的狗屋里跑出一只苏格兰小狗,摇摇晃晃走近,纵身跃至军平身上。好像见到老友般快乐地舔着军平发丝稀疏的头,不知是夏日体力衰弱症,或是身材过于细瘦的缘故,这只狗看起来不太有精神的样子。旁边有个已空无一物,被丢弃的狗食器皿。
走出刚原家,坡道上已不见白头巾和曲木的踪影。
“看曲木先生的样子,大概连一万圆也拿不出来呢。我现在给他们这些钱或许能稍微安慰他们的心情。真讨厌刚原那家伙,好想把这些钱扔到他脸上。住在那种几亿圆建造的房子里,三千万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嘛!可是他却——”
“这些钱明天拿去给他们,我已贴示明天医院要休假了。”
“为什么决定在明天?”
“因为缴付赎金的期限是明天正午,我想在场看看明天曲木家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为什么?”
“刚原董事长家,有点奇怪。那么宽敞的房子,竟然没有一个佣人。不,是有啦!但听说最近辞职了。大门上灰尘厚厚地积了一层,花朵也枯死了——而且好像有一段时间没喂狗了,很可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