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高级警官休处。像澳门回归之前葡萄牙人到处赶时间竖立纪念碑一样,那些镀金餐具,全身按摩浴池在地盘打桩的时候已经抢运到香港。到了这栋高达二十层大厦落成的时候,新闻界已有揭发警队滥用公款的胆量,一呼百应、众口铄金,这些经过长达一百五十年时间建立的阶级传统又成为二零零二年政府的行政丑闻之一。颜面无存的高层立刻遵循民意把东座九楼拆掉改装成后备办公室,鹊巢鸠占,重案组第一队被命运安排为第一批“住客”由于地方够大,所有探员都有自己的办公室,结果,队员来去匆匆,除了检讨案情进展会议和小组成员,谁也不知道谁在干什么,失去了以前桌子贴桌子,甚至三四个成员的小组只有一张办公桌,挤在一个大办公室里的气息相闻,人声鼎沸,意志高昂的情景。
那时候,石勒要找谁,只要在永远打开的办公室里大吼一声,“小刘。”
警长就会从人丛里伸头出来。现在,他要拿起话筒,摁那个属于对方的办公室号码,等到那一头有人愿意接通电话的时候才能对着送话器问:“你是不是小刘?过来一下。”
指挥官提醒他,时代不同,历史进步神速,人人时髦讲究隐私权。高贵的私隐专员正在全力立法不准父母干预十八岁以下子女的生活,只有专员大人和社工才够资格和孩子沟通——在现代文明民主社会里,爹亲娘亲不如专员亲——如果现在不学习适应这种现代化的行政秩序,等到部属背着你去找媒体主持公道的时候,你一定后悔莫及。
所以,他要经过三十分钟的现代文明次序,才把刘陶、王启德和梁熊唤到办公室里。
“坐下来吧,”
石勒说道,“大家看到眼前处境,疯子着着领先,媒体跟着起哄,内外夹攻之下,只要三星期没有进展,上头一定要找人背锅。”
“过去二十小时,我们出尽九牛二虎之力,就是找不到尸体,也找不到汽车。”
刘陶闷闷不乐回答。“我们假定疯子在傍晚到午夜这段时间离开现场,不过,由于屋子位置偏僻,没有人目击汽车离开。车只要出路口,上青山公路,就消失在车流里。没办法之下,我们抱着侥幸之心,挖掘了屋子旁边每一寸土地,也找不到尸体。”
“一天找不到尸体,疯子就是赢家,他会高兴得在地下打滚。我建议申请悬红奖赏提供线索的人。”
王启德说道,“召开记者会,呼吁社会各界人士协助。”
石勒点点头,“我会要求施长官办理申请手续。小梁,油漆有没有进展?”
“这是一种普通红漆,几乎在每间五金颜料店出售。油漆师傅估计要三十公斤以上用量,我们假定疯子不会一次买几十公斤留下记录,不过,到这一刻为止,找不到出售超过五公斤装的颜料店。如果他耐心地去四面八方买一公斤装,甚至五百克罐,我们就没办法找到他。”
“买五百克和_一公斤罐装,他要多冒两个险。”
石勒静静地说,“垃圾堆里出现三十个铁罐是叫人没法忘记的印象。我觉得髹漆是灵机一触的念头,这个人做事干净利落,不会浪费时问到处买油漆,再到处去扔铁罐。疯子一定有随手得到油漆的方便,才会想到这个主意。”
梁熊骨碌碌地转了转眼珠。“这是大海捞针,去旮旯找线索。”
刘陶说,“镜框里的照片牵涉二十一个人,都是死者的亲人。我们找到三人,经他们帮助删去小孩、老人、移民外国、国内亲人和死去多年的,发觉死者在香港已没有直系亲属,包括堂兄叔侄的三个人也暂时找不到疑点。他们这一生从没跟警察有任何关系。看来,又是疯子留下来让我们空找一场的线索。”
“尽管这样,我总觉得他在镜框里留下某些也许被我们忽略的线索。”
石勒说道:“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