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己的生命。”
我停顿了一下。“我说得没错吧,扬科斯基?”
他沉默着,一动不动,黑黝黝的小眼睛从帽檐下盯着我——带着一丝仇恨。
“接下来到了十二月十日晚上,”我说,“克雷恩死的那天。但那并不像所有人认为的那样是自杀——直到今天早上我才想明白。那间上锁的办公室骗了我们所有人,连警察检查过现场的门窗后都一致认为不可能有什么玄机,认定是自杀。然而,实际上是谋杀。”
扬科斯基说:“我想你认为是我杀了他。”
“不。我想是贝托鲁奇杀了他,正如克雷恩害怕的那样。而你把现场伪装成自杀的模样,为了贝托鲁奇。”
“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因为你爱上了阿曼达·克雷恩,不想让她知道克雷恩的丑事;你清楚她是个脆弱的女人,很担心她知道后会受到极大的伤害。但是你算错了,扬科斯基。你弄巧成拙。你万万没有想到克雷恩的自杀带给她的打击反而是致命的;她彻底崩溃了。而你,伟大的白马王子,却抛弃了她。事业蒸蒸日上的你不打算背这么一个包袱,一辈子照顾一个精神失常的女人。”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这个狗娘养的。”
“我?这句话从你这么龌龊的人嘴里吐出来,真可笑。”
他的手又握成了拳头,似乎将重心向前移动了一点,眼里的怒火像死亡一样冷酷黑暗。
“来吧,”我说,“试试看。但掉下去的一定是你而不是我。因为我比你重四十磅,又比你年轻十五岁。”
我们僵持了好一会儿;他的目光从我身上转到沙坡、悬崖和下面的海滩。然后他全身一下子放松了。他喜欢活着,“拖出去”喜欢活着,他要紧紧抓住剩下的时间。我看着他重生,仿佛可以看到他脑中齿轮的咬合,听到微电脑急速运转的呼呼声。
过了一会儿,他说道:“你说你知道那晚克雷恩的房子里发生的事情?继续讲吧,我要听你说。”
我也稍稍放松了一下,但仍然保持谨慎,脚始终踩在坚实的土地上。我说:“首先,克雷恩没有打电话叫你去他家,相反,是你主动去找他的。”
“是吗?为什么?”
“因为他寄给你一封信,说如果他发生了什么事,拜托你照顾阿曼达;他可能知道或者猜出了你对她的感觉。信里也提到了自杀——他一定预感到自己总有一天会走上那条路——还暗示那个见不得人的秘密,那个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他妻子的秘密。你不会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你去克雷恩家就是要证实一下这封信的内容。”
“你怎么知道这封所谓的信的?”
“克雷恩保留了一份复印件。我在他的一些稿件里找到的。”
“你说它是寄给我的?上面有我名字吗?”
我没有向他撒谎,如果他记性好的话,应该知道。我什么也没说,但我肯定那封信确确实实是寄给他的;当一切理清楚了之后,我也明白了“亲爱的L”的真正意思。“L”不是某个人姓名的首字母,而是扬科斯基职业的首字母。“亲爱的L”,其实是“亲爱的律师”。
扬科斯基说:“有没有我的名字都没有差别。即使存在这样一封信,里面也没有任何可以指证我的内容,况且我从没收到过这封信。”
“让法律来说话吧。”
“法律,”他轻蔑地说,“别跟我谈法律,侦探。法律只是工具,谁深谙其道谁就能驾轻就熟地操纵。”
“你这个狡猾的家伙。”
我们开始对峙——如同两只蓄势待发的老斗牛犬,其中一个的嘴上已经有了血的痕迹。风怒吼着,卷起的沙砾打得我脸生疼。太阳的四分之一已落到海平面之下去了,看起来就像着火了